楚天秋一惊,问道:“前辈因何发笑?”
那怪人长须一挑,精芒暴射,笑道:“果然是我好徒儿!那叶随风老儿与我争斗了数十年,仍是不胜不败,不想却是我那孽徒使计将叶老儿囚禁了三十年,也算是替我出了一口恶气,岂能不令我高兴?”
楚天秋一阵哑然。
那怪人笑了一会儿后,忽又黯然下来,叹道:“竟连叶老儿都着了那孽徒的道,一囚也是三十年,可见那孽徒机智绝伦,果在我二人之上。我二人同败在他的手下,也是同病相怜,我又何苦要笑他?”说完,神色黯然,竟怔怔地发起呆来。
楚天秋见他喜忽悲,忽笑忽忧,心想:“莫不是给关得太久,神智失常了不成?”心里一凛,问道:“前辈,你没事吧?”
那怪人忽将双眼一翻,怒道:“你莫不是以为我疯了不成?”
楚天秋一怔,苦笑道:“晚辈万不敢有此想法?”
那怪人想了想,说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偶见我举止失常,一定认为我失了心智。”随即一叹,又道:“也不怪你这般认为,任是谁在这暗无天日的石牢里关上三十多年,便是正常人也会疯的。”一边说着,一边苦笑不已。
楚天秋听了,心里甚是骇惊,暗道:“他莫不会观心术?”随又想起,那怪人在此被关数十年,其间所受的折磨苦痛可想而知,对他既有怜悯又有同情,怔了一怔,说道:“前辈即已将地道打通,本可以逃了出去,外面天地之大,足有前辈容身之地,总比这里好得多。”
那怪人点头道:“你说得有理,只是之前魔教势大,我便是逃了出去也无可容身,此时听你说魔教此次东犯遭到大败,更是损失惨重,恐无力再顾到我,此时逃了出去却是大好机会。”随即又问楚天秋道:“你肯不肯随我一同逃出去?”
楚天秋当然想从这里逃出去,可是想到师父兀自被囚,而清雾剑仍在魔教主手里,就此逃走又心有不甘,就在踌躇的工夫,忽听隔壁疯道人说道:“秋儿,既有如此好机会,你不快随前辈逃出去,还在犹豫什么?”
楚天秋道:“师父还被囚在这里,我又岂能丢下师父而独自一人逃出去?”
疯道人怔了怔,说道:“傻徒儿,你就算在这里陪我又能怎样?你先逃了出去再想法回来救我,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强。”
那怪人亦道:“疯老道说得没错,你既便陪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反不如先逃出去,再想法救人的好?”
楚天秋一想虽然在理,心里还是不忍将师父丢下不管,口里说道:“要逃我们师徒便一起逃,要留便一起留!”
疯道人气道:“傻徒儿,你留在这里只能是陪着我白白送死,你先逃了出去,反倒为师还有一线生机。这个浅显得道理你怎会不知?”明知楚天秋只所以不愿逃走,实是为着自己,心里虽感欣慰,却也着急不已。
那怪人感叹道:“疯老道你能收此佳徒,实是让我羡慕呀!”随即又对楚天秋道:“我虽有心将你师父一同带出去,奈何地道却不通到那里,也是无法。此时若不再逃出去,恐怕给我那孽徒发觉后,再想逃可就没有机会了。”
楚天秋心想:“我现在功力虽然已经恢复,可是囚在这石牢里,牢口也不知是甚禁法,竟难攻破。此等机会实是千载难逢,稍纵即逝。”加之又有疯道人催促不已,楚天秋遂也不再犹豫,口里说道:“师父,你且等我,待我逃了出去,定会回来救你的。”
疯道人听了,谓叹一声,却是没再回声。
那怪人先向牢外看了一眼,见那些魔兵仍未注意到这里,遂回身对楚天秋道:“说走就走,你且随我来。”说着,将手一挥,壁上重又现出洞口,然后哈腰当先钻了进去。
地道里虽然漆黑,但却是直来直去,也不怕走错。因楚天秋双目能暗中视物,更不以为然。而地道本就是那怪人所挖,他对地道里的情形更是了若指掌,当然更不会有错。待两人都进了地道,那怪人唯恐给魔兵发觉,仍将洞口隐去。
因这段地道两人刚刚走过,故爬得很快。不一会儿工夫便到了岔口处,那怪人在前领道,折身向另一地道口爬去。
楚天秋先爬这地道时,心里还惊叹对方不知用甚法子挖通得,此时既有得知这地道竟是用清雾剑掘挖的,想到现下清雾剑已然落到魔教主手里,既痛惜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