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这便是魏忠贤的尸首。”卢剑星一手扶刀,一面微微躬身道,为了避免这位大太监心中尴尬,他明智的将那魏阉改口成了直呼其名。
那赵公公却是全神贯注的观察着那棺中的尸体,对那扑鼻而来的焦臭完全不为所动,在他的身边,乃是一名红袍加身的中年官员,左手正在慢慢抚摸三缕长须,整个人虽然消瘦但是却精神无比!
虽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上却有着一种常人难极的威严!
这种威严若是一定要用词语来形容,那便是志得意满,大权在握!
这人正是新任的内阁首辅韩旷!
难怪卢剑星如此小心翼翼,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两人一内一外,乃是当今皇上的左肩右膀,任何一个人跺跺脚,都可以让这北京城抖上一抖,这个时代可是皇权至上的时代,上达天听那是何等的宠信?
这可不是骆远那未被末世侵袭的时间,那个时代的皇上们,最大的事情就是家长里短,要么便是男欢女爱,工作之繁琐,足足超过居委会大爷大妈百倍。
卢剑星心中最大的执念便是能升任百户之职位,若是这两位能稍稍提点一番,这百户便是触手可及,他如何不小心翼翼?!
那韩旷却是打量着棺材上的污垢,然后皱着眉头问道:“卢总旗,这是何故?”
原来那上好的棺木之上居然污秽不堪,纵然被人极力擦拭,依旧无法将其清理干净。
卢剑星抱拳道:“韩大人,这一路过来。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沿途皆有百姓朝棺木抛掷污物,我等几乎被围困在官道之上。”
韩旷顿时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沉声道:“这些草民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阻碍天子亲军。当真是反了,卢总旗,你就这么的任由他们胡闹?”
答滴答滴的汗水顿时从卢剑星的额头之上流下来,他心中暗叫不好,这北京城之中,每日勾心斗角实在是太多了。这韩旷看似声音不大,却是潜藏杀机,这个问题,若是自己回答属下无能,便是将这黑锅给直接背在了身上。到时候不仅功劳半分没有,说不得还要遭殃,但若是不承认,那又该如何?
一句臣妾做不到,可是不能解决丝毫问题啊。
就在卢剑星天人交战之际,那赵公公却是被韩旷的一声冷哼给惊醒,他不动声色的看了韩旷和卢剑星一眼,然后微笑道:“韩大人何必动怒。如今这魏阉已死,对于饱受荼毒的百姓而言,乃是天大喜事。卢总旗体恤民情,不愿伤民,何罪之有?”
韩旷看了一眼赵公公那惨白的面色,眼中有深沉的厌恶一闪而逝,他乃是东林党人出身,在魏忠贤掌权的八年里。他可谓是被打压得极惨,东林党人也有不少人被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对这阉党不可谓之不恨,这赵晋忠出自内宫之中。能年纪轻轻做到东厂厂督的位置,若是没有阉党的推波助澜,那才真真是怪事了。
有的时候,事情被撇得越干净,那嫌疑往往就越大!
但是能做到他们二人这个位置,那涵养的功夫自然是极好的,韩旷哈哈大笑道:“赵公公说的有道理,卢总旗辛苦了。”
卢剑星连称不敢,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此时他的后背,已然湿了老大的一片!
韩旷摆摆手道:“烧成这个样子,我怎么知道他就是魏忠贤?可有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