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涓喜侧头,微笑凝看着李邺:“不怕被罚款吗?”
李邺嘴角笑意温柔:“我告诉他们,我女朋友想泛舟花间,他们给了我一个礼拜的时间。”
泛舟花间?林涓喜都几乎不记得了,当时也只是随口说说,难得他记挂着。
他拉起她的手,喜孜孜地说:“去划船吧?”
两人挽手来到迦南湖畔,岸边泊着一艘半旧小木船,随着清风微波轻晃着,李邺先一步跨上,林涓喜紧随其后。
李邺解开栓船的麻绳,对林涓喜说:“坐好了!”
然后,他撑蒿,船身晃动一下,离开岸边。
眼看着青草蔓蔓的湖岸越来越远,周围是阔辽无际的绿水,船身不停晃动,林涓喜抓紧船舷说:“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昨天下午才学会的。”李邺双手持桨。
“什么?”林涓喜大惊失色。
李邺在她对面坐下,笑道:“你要是淹死了算因公殉职。”
林涓喜翻了李邺一眼,看向别处,才发觉已经划到了荷花中,几朵玉盘大小的花朵含娇吐艳,探头到船上,从林涓喜肩头蹭过,花瓣上的露水把衫子浥得微湿。
林涓喜叹道:“谁说荷花清高了,还不是对人招展自己。”
“那是因为荷花喜欢你,再骄傲,对自己心仪的人也骄傲不起来,这不是媚态邀宠,是善解风情。”李邺凝视着林涓喜。
林涓喜脸上一烫,避开目光,手拂过一朵朵芙蕖,浓翠、艳红、素白三色交映,明媚盎然;湖上濛濛水气在阳光下是极淡的缇色,水岸绵延处楼阁越发玲珑秀美,水墨画般的清远景致。
清风拂面,也拂去心头之尘,清风,花香,水气,阳光,中人欲醉——突然,林涓喜神色僵住了。
想到了一件事。
她期期艾艾地说:“你……你不是不能晒太阳吗?”
李邺回过头,笑言:“我已经不怕太阳了。”
“真的?太好了——怎么回事?”
李邺背阳,脸上笼罩阴影,瞳仁深处泛着几点细微的锐光,随后平复,摘下一朵花粉色荷花,别在林涓喜衣扣上:“名花倾国两相欢,真能解释春风无限恨了。”
“你做了什么,不怕阳光了?”
李邺笑而不语。
“不说算了。”林涓喜也没有过分追问。
李邺一身白衣,整个人欺霜赛雪,笑意吟吟,林涓喜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这莹白霜雪下的全部秘密。他不再惧怕阳光,当然不是平白得来的。
又划了会船,李邺柔声说:“水上太凉,咱们上岸到茶室走,我给你煮点姜茶。”
林涓喜点点头。
两人上的岸来,来到茶室,李邺给林涓喜煮姜茶,两人下围棋。
李邺看着棋盘上分明的黑白子,思绪纷飞,他想起半个月以前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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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吃早饭的时候,残墨过来了,她说,刘逸宸下午要来喜岚轩。
刘逸宸穿过满院的如玉牡丹,走进李邺的喜岚轩。开门的是个俊俏姑娘,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蕴藏着礼貌和沉静。
“刘公子来了!主人在书房。”
轻车熟路,刘逸宸上了楼,进了李邺装饰清雅的书房。
乌木的书架旁,一片阴影中,李邺在侍弄兰花,见他来了,笑着让座,自己把兰花搬到洒满阳光的窗台上,也坐下来。
一时俊俏姑娘端着茶点进来了,放好后悄无声地退下。
清湛湛毛尖,配几道精致茶点:莲子糕,松子鲍鱼卷,蟹黄酥饺。
李邺问:“身体怎么样了?”
“有公子的药,已经好了,就是还得做做样子。”
“我给你治伤,五天就能康复,可我不能那样做,他们会怀疑,最后怀疑点肯定会落到我头上,一旦他们知道你和我有牵扯,咱们就前功尽废了。”
“我知道。”刘逸宸点点头,拣了块莲子糕,笑道,“这次得好好谢谢你,救了我们兄妹的命。”
“来谢我,带谢礼了吗?”李邺笑吟吟打趣,看起来温和而亲切。
“当然了。”刘逸宸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取出个红布包的东西,放在几案上。
李邺在看到那个红布包裹的时候,平静的神色倏然消失,眼中掠过一道尖利强光,不过,他很快平复,说:“怎么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