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即便在梦里,她仍感觉到透心的凉。
终是被凉醒。醒来才知,之所以这么凉,是因为身边没有人。
还很早,天色甚至还没亮透,再无睡意,她索性起床刀。
书房的门仍然紧闭,徐姨昨晚有没有出去她都不知道,在书房门口站了良久,还是敲门了,里面仍然没有回音恍。
再次转动门锁,这次顺利打开,只是,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一屋子浓浓的烟味,书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烟蒂。他昨晚通宵没睡,抽了一晚?天还没亮,他又去了哪里?
返回房间打他的电话,他没有接。
彼端长长的一声又一声“嘟——嘟——”,终于将她的耐心消磨干净,再不重拨,换了衣服下楼。
晏家的人大概都还没起床,连小麦都还没出现,她自己开了车去画廊。
她有想过叫小麦,可是,又总觉得,人不可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保护下,总有一个人的时候,与其这样步步防范,不如速战速决,该来的一切尽快来吧!
然而,她如此期待会发生点什么,最终却失望了,她居然一切顺利地到达了画廊,她以为,半途会出个车祸什么的……
到画廊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上次南歆寄给她的快递找出来,找出跟珠子放在一块的那张卡片。
新婚快乐,晏夫人。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宛然如新。
她把手机里昨晚拍的照拿出来对比,虽然写的内容不一样,但是仍然能看出字体很相似,尤其落款“南歆”这两个字,一模一样……
快递盒上是有寄件人号码的。她收到这个快递之初,因为不在乎,所以这个号码根本就不曾影响到她,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就扔到一边了,此次重新拿出来,那一串排列的数字,才深深地刺痛着她的眼睛。
盯着那个号码许久,她终于还是打了过去。
清晨的六点多,那边的人居然很快接了电话,而且,响起低婉的女声,清清楚楚地叫她,“晏夫人。”
她听得出来,那人是含着笑来唤她的,和她截然相反的坦然、自信、和笃定。一时,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了,也找不到词来回她这句晏夫人。
她甚至后悔打这个电话,她是怎么了?总是反反复复地违背自己的初衷?
她记得曾经的自己不是认为,处理外面的女人是男人的事吗?如果这个男人像爸爸或者晏项文那样,把握不好跟外面女人的尺度,那么这个男人就不值得她坚持了。
那她现在是在干什么呢?她代替晏暮青而行之了吗?
沉默中,那边的人又是轻轻一笑,“晏夫人,许自南,谢谢你还保存着我的电话号码。看来,我回来的没有错,我真是一个,让许多人牵挂的人啊……”
许自南心里第一个冲动,就是想为自己辩解!要大声地、理智气壮地告诉她!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她也没有刻意保存这个号码!
可是,所有的气愤冲到喉咙口,却顿时哑然,纵然她声嘶力竭地对着电话吼那又如何?有什么意义?
只是让心思沉了下来,像对着一个陌生那样,淡淡的语气,“我是晏暮青夫人,你好。”
她渐渐有了些底气,毕竟,这世上能用晏暮青夫人五个字自称的人,迄今为止,只有她。
对方还是那样的轻笑,“晏夫人?好,晏夫人……不知道晏夫人大清早地找我,有什么事呢?”
“……”许自南最后悔的就是打了这个电话,电话一打,好像她便陷入了全局的被动之中,她强迫自己笑了笑,“店铺重整,收拾东西,发现一份遗漏的新婚贺礼,所以打个电话感谢送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