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婶跟着她进晏家于情于理的确不合适,这点冯汐也知道,最后冯汐的提议是,冯婶暂时去画廊给她帮忙看店,反正笑笑现在走了,许自南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许自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冯婶对画画可是一点儿也不懂,她怎么看店啊?但是冯汐十分坚决的样子,许自南也没法再拒绝了,只能答应下来,至于懂画的助手,以后再找一个吧,再说,有一个自己人在店里看着,也能预防再出现一个笑笑刀。
许自南回到晏家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晏暮青竟然还没有回来。
晏家一片安静,安静得有些异常,她也没问什么,只身回房间。
没有晏暮青的房间,会显得整个空间都空阔了许多,可是,这样一个夜晚,却正好适合一个人独处。
她呆坐在窗前,甚至闭上眼睛,用尽所有的心力去冥想,想要回忆起那些曾经。她犹如把自己投放到一个很深很深的漩涡里,强大的吸力把她吸得心力交瘁,那些往事还是记不起…恍…
她最后徒劳无功地捶着着自己的脑袋,看着玻璃窗上映着的自己的脸,喃喃低语:许自南,过去和现在,你还有什么必要选择?忘了,就忘了吧!既然当初自己选择了主动修复,那就是她自己也愿意抛弃的过去了!
她决定去浴室冲个澡,将过去遗留在她心里的点点痕迹,包括从许家带来的,对晏项文的怨恨全都冲走!
去更衣间找衣服,打开,淡淡烟味飘出来,晏暮青之前穿过的大衣,还没洗就又挂了进来?
她皱了皱眉,取出,打算拿去清洗,于是先把他口袋掏一下。
掏到内袋时,手触到一张纸。
她犹豫了一秒钟,还是拿出来了,是信笺,蓝青色,像他平日里喜欢穿的衬衫颜色,而且,淡淡的茶香味。
她再次犹豫,可最终抵不过大多数心里都会有的猎奇心理,展开了看,是一封信,抬头两个字:暮青。
她跳过内容直接去看落款,赫然两个字:南歆。而时间,就是几天前。
她闭上眼睛,有什么东西,钝钝地,划刻着她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大勇气,此刻才敢睁开眼去看信的内容,眼前不断重叠的,是晏项文和许默沧懊悔的表情,沧桑的容颜。还有,下午在许家听许默沧讲故事时,那无法缓释的痛,好像正以无比迅猛的速度和力度卷土重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喜欢逃避的胆小鬼,真是镌刻在她骨子里的属性,那一瞬间,她最想做的事情,竟然是想逃走,把信塞回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地逃走……
她真的挣扎了许久,才管住自己的脚步不后撤,也管住了自己的手,不要抖得那么厉害……
而后,才缓缓睁开眼,蓝青色信笺的中央,浅蓝色心形书写横格上,几句话。
如果不那么在乎,又何必苦苦找我?
我说过我忘怀不了,我释怀不了,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执着。
我爱你,从前是,现在是。离开前是,离开后还是。
我回来了,带着最初的那颗心。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离开。
永远,伴你。
许自南呆立在原地,指尖无力,信纸和他的衣服都掉落在地,一颗心突然如同被掏空了一般,变得很轻,很轻……
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僵硬而麻木,如果不是楼下响起的汽车喇叭声将她惊醒,她真的怀疑,自己会一直这么站下去。
这样,就能站成一座雕像吗?
接踵而来的,是铁门开的声音,而后有车驶进来。
还在门口,还很远,她还有时间收拾!
她匆忙将衣服挂回去,然后拾起那张信纸,跑到外面用手机拍了张照,设了隐秘,再回到更衣间,把信纸叠回原样放进去,然后才从容取了自己的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
晏暮青进房间来的时候,她正在洗澡。
许自南并没有听见他叫自己,进来紧接着响起一阵门响,应该是进卧室去了。
许自南不知道此刻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绷紧了心,只觉得心口闷得发痛。
僵硬地站在喷头下,水淅淅沥沥冲下来,她甚
tang至能想象他进来时的每一个动作的细节。一定是先脱去外套,露出里面的毛衣。他今天穿的是一件蓝灰色的毛衣,早上她给他找的,说起来,还是她给他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