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考着,再度点头,“那……你要在那待多久?”
“看情形,要谈项目,还要查看几个正在进行的项目,如果进展顺利就快,如果不合我意的,可能要留下来详谈。”
好吧,他工作的事她不会插手管的,随便他自己了。
他只顾着说话,也没品茶,许自南摸了摸,已经快凉了。
“给你换杯吧,怎么不喝?”许自南重新倒了一杯给他。
他举起杯来,轻喝一口,“有时候过程比结果重要,煮茶的过程可能比喝茶有意思。”
她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是吗?有进步。”对他来说,茶除了解渴之外的唯一用途不是和咖啡一样吗?
“人都是变化的,谁也不会料到明天的自己会有怎样的改变,我也一样,有些我以为不可思议的事,我自己却不知不觉在向着它们靠拢,我曾经以为的,一成不变的生活,也在一点点变化。茶,是一件好东西。”
许自南虽然不明白他说的具体是指什么,不过,这番话她倒是认可的,其实,如果生活里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再如果,忘却那些跟戒指啊珠子啊相关的事情,他还是可以好好说话好好相处的,至少,在她目前的生活里,他是最亲近的一个人,也是她唯一不用设防的人。想到自己在绿城居然怀疑他装神弄鬼,也真是被吓破了胆了才会胡思乱想。总之,如他所说,他们其实也曾处得很好……
茶的确是一件好东西,让她可以在近期持续的压抑中放松一会儿,同时竟然也让她和他这样平和地坐在一起,暂时忘却了很多东西。
“可惜让小鱼儿失望了,他好不容易一周跟我学两天画,这孩子,挺有天赋的。”她想到小鱼儿听到她要去绿城时失望的表情。
“你对小鱼儿很好啊!”他说。
许自南怕他再度提起生孩子的事,马上转移了话题,“不喝了吧,喝多了晚上睡不着。”
她起身收拾茶具。
“南儿。”他叫她的名字。
“嗯?”她停下动作看着他。
“没事。”他顿了顿,“再坐会儿吧,我还不想睡。”
她只好又坐了下来。
她和他若说有许多共同语言也难,更何况,他还有很多禁忌,她得小心,别一不小心又犯了忌,所以大多数时间只是静静地坐着,可是,这样倒是正契合了她的心意。
画画本就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她现在又想突破瓶颈,心理和体力上都很累,加之事故频发,要她刻意找很多话来和他谈,她也不愿,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静静地侍茶,会比一个人单坐着强那么一丢丢,毕竟,他是她喜欢的人,只要他不做那些让她愤懑的事,这样面对面而坐,还的确算得上一件赏心悦目的事,不说别的,就说说这悦目的理由吧,他长得好,这就是一很有说服力的理由了……
她设想了一下,如果妈妈那天带她去相亲,来和她相的是别人会是什么结果?假如换成晏暮山那样的花花公子呢?她立马打了个寒战。假如换成一个富可敌国的老头子呢?她只要一脑补那画面,她就想逃……
所以,到底是外貌协会害死人……
她在这天马行空地乱想,他也沉默着,大概也是在享受这一刻的轻松吧?
她煮茶的时候,通常都喜欢盘腿坐在地上,可盘久了,有些累,她不是打坐的大师……
所以,把脚伸了出去。
一伸出去,他就发现她光着脚,当即把她给捉住了,“不凉?”
她摇摇头,“暖着呢。”地热很舒服啊……
他捉住,却不放了。
她意识到一些什么,脚往回收,没能收回来。
“过来。”他低声说。
“不……”她全身僵硬。
他便站起了身。
那一晚,很放松,很舒展,很久没有这样舒畅过,而且就在茶桌边、地板上,也许是因为地热的缘故吧,她觉得自己燃烧得很彻底……
“明天订个地毯来。”他最后说。
什么意思?太硬了吗?他是还打算继续在地板上?
第三天,她和他一起出发去绿城,他一直把她送到下榻的民宿。
明老师早已经到了,而且,这一次写生还有罗一寒。
他们知道许自南自己来,可是没想到晏暮青也会来。
“明老师,罗先生,你们好。”晏暮青和他们一一握手。
“哟,还亲自送来啊!怕我们亏待了自南吗?”明老师开玩笑地说。
晏暮青则微笑,“不是,是怕南儿给你们添麻烦,她在家皮惯了,希望老师多多包含她。”
许自南听着他这口吻,不置可否,随他怎么说算了,反正他在外人面前总是这样,把她说得像个小孩,语气对她也是异常宠爱。
“那晏先生这住宿……”明老师不知道他来,把许自南跟另一个女生安排了一间。
“不用管我,我自己解决,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们了,先走一步,南儿,好好招待老师。”晏暮青摸摸她的头,笑着和明老师以及罗一寒告辞。
人虽然走了,可是晏暮青把阿百留下了……
许自南没有反对,上一次在绿城就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谁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留下阿百也算是合她的心意,千万别有什么事连累了老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