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华玉秋领着唐小虎去了城郊的一处花庄,听说那里的主人是个爱好花草的风雅之人,有一手栽花的好技术,华玉秋得了不少珍贵难养的花都会送到那里去,让这主人栽得生机无限。
此次去,就是为了拿一两株奇花异草回来好让唐小虎撑撑颇是寒碜的门面。
陈桥并没有跟来,由唐小虎驾了府里的马车前往花庄。华玉秋坐在马车里一直很安静,不曾说话,唐小虎偷偷掀了车帘看进去,只见他阖上了眼,脸容宁和,约莫正在闭目养神。
再见他眼下一片青黛,虽然颜色极浅淡,但在这般冰白如玉的肌肤上还是一眼能看得出来。
居然担心秋香担心成这样了么?
唐小虎叹息一声,放满了速度让马车行得更稳妥。街上人来人往,他驾得也极为小心,生怕冲撞了。突然一个人影闪过眼角,唐小虎一个激灵,立即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马车却因为他突地的一惊而卡住了半晌。
这便惊动了一直闭目养神的华玉秋。
“华安,发生何事了?”
唐小虎猛然回神,连忙道:“没有,只是认错人了而已。”
“哦,原来你还有这么多相识的人在杭州啊。听总管说,你是苏州人吧?”
“是的。”
“苏州……”华玉秋轻轻地喃了一句,声音极低,隔着车帘难以听清,幸亏唐小虎是个耳尖的,连他的声音里携了几分叹息都能听出来,“苏州是个好地方。”
唐小虎咧嘴一笑,颇为自得,道:“那是。日后我便带秋公子去咱们的天池山阳澄湖赏赏景去,准叫你高兴。寒山寺也颇幽静,如果秋公子喜欢静的话咱们也可以去那里住上几天。”
华玉秋轻笑一声,稍微摆正一些身子,挺直了腰,脸色淡如水:“听你这般说法,似乎我一定会去苏州那般,这是为何?”
唐小虎暗地里笑得更欢了,歪主意又上了脑,心道以后你成了我的妻子,所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就要随我回苏州唐家了么?
到时苏州角角落落,他都会携着他的手一起走过,长长久久。
只是这话还没能实现,唐小虎断断是不可能说出来免得把华玉秋吓坏,于是颇委婉地说:“其实要定居,苏州也是个好去处。秋公子大可以先去那里游玩一番,尝过了就知道它的好。”
华玉秋沉默了一会儿,掩在袖里的手微微握起拳头,突然幽幽道:“我此生,不会再踏进苏州一步。”
唐小虎愣住。
马车缓慢而僵硬地前进着。
唐小虎有种如雷灌顶的感觉……不去苏州,那他们私奔好么?
突然一阵哄闹响起,前方的道路突然起了一阵混乱,百姓纷纷集聚起来,不知是起了什么事儿。由于人群挡住了路,唐小虎只好扯住缰绳制停了马车,朝那边张望。
华玉秋也掀开车帘从里面探出头来,疑惑地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一个着了绯衣的人站在人群中央,一脸凄凄惨惨戚戚,颇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边说话边抹眼角。而面前,两个身穿绸衣看起来非富则贵的男子一脸凶狠,龇牙咧嘴地瞪着一旁用手拦住他们的人,看此人穿着劲装,应该是护卫那般的人物。
而他的旁边,则站了一个穿了着黄衣袍的公子,悠悠地摇着折扇,笑得很是淡定。
这种俗烂的故事情节一看就知道,良家妇女遭富家少爷调戏轻薄,途经翩翩佳公子相救。
不过此时此刻,唐小虎只能狂抽嘴角。
绯衣人当真是可怜兮兮,我见犹怜,难怪招人色心起,又难怪惹来翩翩公子。
让那翩翩公子不知道说了什么,让本来还很气焰嚣张的富家少爷顿时灭了威风,脸色煞白,看来这翩翩公子有大来头。
“那不是张家二少爷还有城东王家七少爷吗?”华玉秋微微蹙起眉。
“一看就是不学无术,纨绔作恶的恶少。”唐小虎义正言辞,一身正气朗朗乾坤,怎知华玉秋瞥了他一眼,眉间透出几分促狭,笑道:“难道你不是?”
唐小虎吃了一憋,这词虽然经常被用来形容自己,不过他自个儿是抵死也不承认的。于是挑起眉,义愤填膺道:“我一颗赤子之心可昭日月!苍天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