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猛忙补充道:“娘娘所言甚是。不过,光光汝南王一人,恐怕还争不过杨骏的,不然也不会被打发回去许昌了。如今王室宗亲之内,楚王司马玮实力最为强悍。臣认为还可以密诏楚王司马玮领兵进京。这样双王齐至,大事可成也。”
贾南风听了很是高心。便道:“那你便派人前去联络汝南王,问他愿意不愿意回洛阳来享享福。然后我再以皇上的名义下一封密诏,让楚王司马玮起兵勤王。”
说完,贾南风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太极殿的方向便骂道:“杨老匹夫!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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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襄阳城又一次迎来了东边的黎明之光。
巍峨的城墙上值夜的将士都被换班的兄弟们顶上了,一个个打着哈欠下去城楼准备回去美美地补上一觉。
渐渐地,东方地平线上一轮红日爬了上来。
溢着朝气的阳光倾泻在襄阳城上,远远望去,襄阳城有一股说不出的美丽。
北城门的城门守将对着东方的太阳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拦腰,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不由地眯起了眼睛。视力极好的他向北方远处望去,发现地平线上有数骑绝尘而来。他眨了眨眼睛,笑着转身下城楼去了。内心想着那些人别看这么近了,到襄阳城还得数个时辰呢。
“吱呀。咔。咔。咔。。。。。”伴随着一阵机括之声,襄阳城四面厚近一尺全精钢大门缓缓打开了。城中步出一队身穿铠甲的将士。为首一人正是那个城门守将。
这时候的城门口已经聚集着大量周边村镇想要进城的百姓,眼见着城门打开了,便你推我攘,忙着排起长队准备缴税进城了。
那城门守将看着城门外面一片混乱场面,于是便扯开嗓子大声叫道:“各位父老乡亲不要着急,按顺序快快排好队,缴了城门税便可入城了。别挤!别推!!。。。。。。一个一个来!”
看着城外百姓在自己的吼叫声中终于排好队有秩序地入城了,城门守将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把,走到城门边上便靠着城墙休息下了。
约莫过了个把时辰,城门边上突然响起了“嗒嗒嗒”的马蹄声。城门远处的的百姓一阵骚动。城门守将站起来想弄清楚是何缘故,却是看见数骑策马向城门冲来,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城门守将大怒,手一挥,身边的数个将士便齐齐持枪上前,大吼:“来人下马!来人下马!”
可那数骑却似没有听到一般,马不停蹄地想要冲门而过。为首一人伸手入怀取出一枚令牌,高举过顶,大喝一声:“闪开!”
那城门守将见了一惊,忙喝令将士退开一旁,让出道路让来人通过。那些甲士听到头儿发令,连忙闪开。
那数骑毫不减速地通过城门,最后那名骑士在通过时候却是抽出马鞭狠狠地抽在那城门守将的脸上。那城门守将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城门守将待那些人行远,朝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地一口痰“呸”在了地上:“他娘的!神气个什么劲儿!什么时候老子飞黄腾达了,不踩死你们!!!”
身边一个小兵谄笑着问道:“头儿,刚过去那些是什么来头,竟然敢这咱们王爷的地盘上撒野!”那守将此刻正在气头上,听他这么一问,伸手便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盔上:“小兔崽子,滚你呀的!快给老子维持秩序去,那些个家伙咱可惹不起!”
把那小兵打跑以后,那城门守将突然捏了捏下巴喃喃自语道:“不过看他们样子座下都是良驹,却也是累的气喘吁吁了。想必是连夜狂奔所致,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随后一拍自己脑袋,想到:“关自己什么事情,自己只是一个看城门的,大事自然有大人们操心了。”想到这里,守将突然笑了起来,可是不经意间牵动了脸上的伤,不由一痛,低着头嘴上又开始问候那人的祖宗了。
楚王府内,王府大总管高力士一路快步穿过了亭台楼阁,进了楚王寝宫,来到了楚王寝殿外。高总管伸手轻轻地在门上扣了扣,恭声道:“王爷,京城有人送来一份信。”
殿内楚王玮“嗯”了一声,片刻后门便被拉开了。高力士立马将信递了过去。楚王玮撕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份诏书!楚王玮眼皮猛地一跳,沉吟良久,沉声道:“老高,要变天了......召长史周处和世子前来议事。”
顿了顿,楚王玮又道:“把老三老七也叫上吧。”
高总管应了声“是”。便下去传令了。
一个时辰后,楚王府的书房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团团围住,房外三十丈以内已是没有任何的活物了。
书房内,楚王玮父子四人加上长史周处围着房中一张大桌子坐着。几乎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桌上一封落款盖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印章的密诏。似乎那里画着个婀娜多姿的美人一样。
为何是几乎呢?因为楚老三司马义那是摇头晃脑,十分的不耐烦。还不停地向坐在对面的司马霆挤眉弄眼。可是司马霆却朝他白了白眼,不愿搭理他。于是司马义看向了陷入沉思的长史周处。
这个周处可不是一般人!他年少之时臂力过人,武艺高强,常常纵情肆意,横行乡里。当时有民谣戏称:“小周处,体力强,日弄刀弓夜弄枪。拳打李,脚踢张,好像猛虎扑群羊。吓得乡民齐叫苦,无人敢于争短长。”这位“州里患之”的七尺少年被乡民与南山猛虎西汣蛟龙并称为“三害”。
后来周处知道自己为人所厌,也有了洗心革面的想法。有天他见到一老人愁眉苦脸的,于是便问那老人为什么收成这么好都不开心。那老人告诉他:“三害未除。”周处又问道:“哪三害?”老人说:“西汣蛟龙,南山猛虎,加上你就是了。”周处立刻道:“我能除之。”
周处于是上山打死了猛虎,又入河中与蛟龙大战了三天三夜。终于将之杀死。乡民们见周处三天三夜都没从河里出来,以为他与蛟龙同归于尽了。于是便摆酒设宴庆祝。后来周处杀死蛟龙回到村中,见到村民因为自己已死而庆祝,大感羞愧,便发誓一定要疼改前非。
于是他来到吴郡找当世名满天下的大家陆机陆云两兄弟,告诉他们自己想改过自新,可是又担心自己年岁太大,最终不会有什么成就。陆云便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足已。’况且你前途有望,只要能立志,何愁好名声不传播于世间。”
后来周处官至广汉太守,却因母亲年迈归隐。不久后楚王玮感其才,让人请到了楚国当了长史。到任后政绩不凡,深受楚王玮的信赖。
“咳。”终于长史周处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许久的寂静状态,道:“王爷,密诏中令王爷直接领兵进军洛阳,诛杀杨骏。不知王爷是否有了决断?”
楚王玮沉思片刻道:“皇上嬴弱,断是不会下这圣旨。必是贾后的手段无疑。此事事关重大,若我等起兵,后果难料啊!”
周处听了楚王玮的话后,缓缓道:“王爷,依臣愚见。我等,不可起兵!”
“哦?”楚王玮一听,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处:“子隐慢慢道来。”
周处徐徐说道:“王爷,这个贾后现在已经是容不下杨骏专权了。可是凭她自己掌握的力量却难以收拾了杨骏,所以她便想着借我们藩王之手除去杨骏。等到我们斗个你死我活,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我们可不能让人当枪给使了。
而且这战事一起,百姓必定是流离失所,大晋好不容易才安定了十几年,若是就这么乱了,王爷怕是要背负上不小的骂名,于王爷声望不利。更何况洛阳禁军的战斗力还是很惊人的,只怕我们挥军北上,占不到什么便宜啊。”
听到这里,司马霆却是心中不快了,便扯着嗓子叫道:“周大人来我楚国时日虽久,但怕是没有机会领略我楚国将士的军威。说我等打不过洛阳城禁军那些养尊处优的软蛋,实在是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周处一听苦笑一声道:“殿下莫要动怒。臣并没有说我楚国将士不如洛阳禁军啊!若是原野交战,臣相信楚军必是十战十捷。可是若是我等北上洛阳,必定要一路攻城拔寨。臣原在洛阳数年,深知洛阳禁军野战实力虽是差了些,但于守城一道却是十分擅长。毕竟禁军的职责是拱卫京都,震慑四方啊!”
司马霆还待反驳,楚王玮摆摆手阻止了他,道:“子隐言之有理,当年本王还在洛阳之时,也曾观看过禁军的操演。禁军若是依靠坚城深壑抵抗,即便我楚军能破城,伤亡想必也会惨重。万一有不轨之徒起了异心,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司马义丧气道:“那如何是好啊?”
周处道:“若是依臣之见,吾等可将此物烧了!”
众人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司马霆更是跳了起来:“烧了?难道我们就白白看着大好的机会流失,却无动于衷么?!”
周处摇摇头道:“时机未至。”
楚王玮这时也开口了:“子隐,莫非,真没有别的对策么?”
周处听到楚王玮的话,不禁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楚王玮一眼,他才明白楚王玮的耐心在这多年的时间里也已经磨尽了。原来先皇在世他还可以等,现在他新皇登基快一年了,而他也已经是将近半百之人。悠悠岁月,剩下的生命旅程也不多了吧?
周处内心一阵叹息,改口道:“办法,倒是还有一个。”
司马霆忙催问道:“周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快说吧!”
周处道:“王爷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主动上表,请求入京!杨骏忌惮王爷已久,只是顾忌着我楚国兵强将广不敢有所动作。若是王爷愿意去洛阳,素来自大的杨骏定会觉得洛阳是他的地盘,在那里肯定可以控制住王爷的。所以一定会顺水推舟促成此事。那时王爷带上精兵大摇大摆地入京,一进京便可以拿出密诏,以雷霆万钧之势奇袭杨骏府邸,一战可成!”
司马几兄弟人听了都不觉眼睛一亮,都叫道:“周大人真的是孔明再世啊!”
楚王玮也笑道:“子隐真吾之子房也。孤等会儿便上书朝廷,再让老二在军中挑选精锐士卒。不过,这里还有件事要老三老七去做!”
司马义和司马霆站起来齐声道:“父王吩咐便是。”
楚王玮道:“寒素在朝效力于杨骏父女。此人武功登峰造极,只怕到时会是一个极大的变数。父王得到消息,魔门门主督绝与佛门鸿忍纠缠于石头城中。你们大哥二哥要在父王身边协助父王,你们两人明天便动身去石头城。父王知道你们两个平时就诡计多端,父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务必要帮督绝甩开鸿忍,前来相助于我等。如此寒素便不足为虑了。”
司马霆听到督绝的消息,不禁恨恨地咬了咬牙,那日他拦住督绝,谁料督绝见到是他转身就跑。弄得想跟督绝一叙师徒之情的他莫名其妙!难道说自己小时候真的把这个师傅整怕了,到现在还有后遗症?
司马霆暗自笑笑,与司马义一起点头道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