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两天后皇帝来到听雨楼,就问柳依依书读的如何。可曾瞧了那些话本上的,想着寻一个清俊的郎君?
柳依依掩口对皇帝微笑:“陛下怎么又忘了娘娘说的话?这个天下,不管论富论贵,还是论相貌,都没有再胜过陛下的人。妾能侍奉陛下,前世也不晓得烧了多高的香。陛下若再这样说,妾只有……”
说着柳依依故意停下,果真皇帝瞧着柳依依,十分认真的问:“你只有怎样?”柳依依瞧着皇帝,面上故作十分认真:“妾只有自请把这听雨楼都封起来,也不出门,也不让人出去,在这听雨楼中安分守己绝不出去一步,让陛下明白,妾的心中,只有陛下。”
这话果真又引的皇帝微笑,他伸手捏住柳依依的下巴:“你果真很会说话,只是这话也不晓得是从你心中来的,还是哄我?”
“天下竟然有人敢哄骗陛下?”柳依依故意把眼睁的大大的,果然皇帝已经微笑:“当然有,只是这些事,你们也不晓得。”
柳依依点头:“妾明白了,定然是朝堂上的事,这些,自然是妾不能问的。妾啊,还是多读几本书,给陛下讲讲那些话本上的事。”
皇帝挑起一边的眉,有些好笑地问她:“怎么,我竟不是纳了个妃子,而是找了个说书先生来?”
柳依依卷起一边的袖子,拿起桌上的书一拍:“话说那某朝某代某地,有一位……”皇帝已经拍手大笑,这在柳依依的记忆中,算是既难见到的,柳依依的眼睁的更大了:“难道妾说的不好?”
皇帝就势把柳依依拉到自己怀中,点着她的鼻子:“说的很好,非常好,你啊,就是朕的解语花。”
解语花吗?柳依依的头埋在皇帝的肩窝,任由皇帝抱着自己,往上面走去,心中的叹息越来越深。皇帝的解语花有很多朵,这朵谢了,再摘另一朵,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这样年轻美丽的女子,像那春天的花朵,开过了这季,下一季又来了。
这夜皇帝兴致很好,当一切都平息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柳依依抬头瞧着帐顶繁复的花纹,想等着皇帝睡着之后,再悄悄地移动身子离皇帝远一些。
皇帝的手却微微一动,柳依依急忙收敛心神,靠在皇帝肩上。皇帝轻轻地拍柳依依的脸一下,语气有些含糊:“你的母亲,上个月地方上已经传来消息,一切都好,会在下个月进京来,你只有这一个母亲,朕会令有司人等,好好安顿你的母亲。”
是柳依依的母亲,柳依依曾小心翼翼从吴娟那里问出过柳依依的身世,因此柳依依点头:“多谢陛下了。”
接着柳依依啊了一声,半坐起身望着皇帝:“只是我母亲进京,想来叔叔和婶婶他们也会跟着进京。妾在这里,恳求陛下,千万不要给妾叔叔官做,免得他为非作歹,让妾在这宫中无法立足。”
皇帝用一只胳膊撑起额头,含笑看着柳依依:“怎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柳依依的眼眨了眨:“妾看那些话本上,都有什么因女得幸,得到官位。妾知道……”皇帝也坐起身认真地看着柳依依:“才说你是说书先生,这会儿又要做女先生了。这赐官的事,可不是朕说什么,就可以做到的。况且你位份也低,要赐官,也……”
说着皇帝看向柳依依,见柳依依依旧一脸懵懂,心中倒升起一丝怜悯来,语气放的柔和一些:“好了,这些事,你也不用去管。既然你叔叔婶婶是这样的人,那朕自会命人去料理,定会让人老老实实的。”
柳依依的眼又眨了眨:“当真?”皇帝失笑:“当然是真的,朕说的话,什么时候连宫妃都要怀疑了?”
柳依依伸手捂住脸:“妾又说错话了。”皇帝把柳依依的手给拉下来,瞧着她的脸,轻轻地点着她的鼻子:“不是你说错了,是你原本就不知道这些,这样也好,免得像别人一样……”
皇帝没有再望下说,只把柳依依搂进怀里,重新睡下。别人是谁?秦贵妃?赵昭容,还是段婕妤?为什么原先的周婕妤,竟没发现,皇帝是这么一个敏感多疑,把心重重包裹起来的人呢?
只怕是不愿意吧?做宫妃的,自然是出尽百宝得到皇帝宠爱最要紧,至于皇帝的本心怎么想,宫妃们又怎么会去想?
如此想来,皇帝,被称为孤家寡人,也是有原因的。柳依依听着皇帝均匀的呼吸,悄悄把眼睁开一条缝,瞧向皇帝的脸庞,皇帝睡的很沉,唇边的胡茬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