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瑾宁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司瑁睡的位置已经空了。
“来人,此刻是什么时候了?”一夜纷纷扰扰的做梦,此刻林瑾宁的脑袋里仿佛有一把重锤在狠狠敲。
“回娘娘的话,已经辰时一刻了。”只听锦绣在外头应道。
“锦绣?”林瑾宁顿一顿,老半天方才听出是锦绣的声音,这才道:“你进来吧。”
“是,娘娘。”听见林瑾宁传唤,锦绣赶紧推开房门,快步走到林瑾宁床边。
“你可知王爷是什么时候起的?怎的不叫我?”头疼欲裂的林瑾宁此刻满脑子似乎什么都想不到,便干脆直接开口问。
见林瑾宁难受,锦绣赶快上来为她按压额头,又答道:“回娘娘话,王爷卯时不到就起来了,还吩咐了奴婢让娘娘睡到自然醒,不叫奴婢打搅娘娘。”
闻言林瑾宁心里黯了黯,司瑁总是待她这么好,好得她满心愧疚。
“……我知道了,我已舒服多了,扶我起来吧,都这个时候,也睡不得了。”
“是,娘娘。”锦绣应下,便赶快将林瑾宁扶起来。
辰时中,林瑾宁坐在小厅中用早膳。
今儿个她原本是打算领着荀氏去杨家看看蕙姐儿的,虽说没有拜帖就上门实在有些失礼,但到底事权从急,她一要去瞧瞧蕙姐儿究竟怎么了,二还准备借着蕙姐儿的手小小惩治荀氏一番。
可如今荀氏已死,未免又有什么变故,这几日她倒不好出门了,故而她便准备按照正常程序,先往杨家递个帖子再说。
这头林瑾宁正想事呢,不想陈内侍却急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娘娘,宫中环贵妃娘娘派了个内侍过来。”
“什么?”
正吃粥的林瑾宁闻言一把将手中的碗往桌上一放,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此刻司瑁应该刚刚下朝,正要往衙门办公,少说也要到午后才能回府。想必环贵妃正是知道此事,才会在这时候派人过来。
怎么办?
林瑾宁暗自思索了一番,这才道:“陈内侍,请人在花厅中先坐坐,我此刻正在用膳未免失礼不便见人。你再找几个脚程快的赶紧去找王爷,这时候王爷该是刚刚下朝,便分两头在宫门口与衙门门口都看看,请王爷赶紧回来……锦绣锦素,将我的品级正服拿出来,环贵妃派人来,我又怎能不慎重呢!”
言至此,林瑾宁眼中的冷光愈发森森。
“是,娘娘!”
得到命令的几人立刻各自分头行动,林瑾宁也赶紧回房换衣裳去。
约摸过了一炷香时间,已经在花厅内喝了不知多少茶的夏槐,这才终于等到了准备妥当的林瑾宁。
“奴才见过照王妃娘娘。”只见夏槐带着一脸的皮笑肉不笑上前给林瑾宁行礼。
“夏内侍免礼。”这一边的林瑾宁一见来人的是夏槐,反倒安心了许多--她自认对付这夏槐还算颇有几分心得,总比来的是其他不知深浅的人要好些。
“王妃娘娘,今儿个贵妃娘娘无意听闻府上的荀姑姑没了,贵妃娘娘急得不行,唯恐王爷与王妃娘娘受了什么伤害,便赶紧催着奴才过来看看,顺便瞧瞧这荀姑姑是怎么……”说着夏槐眉毛一挑,低头轻笑一声,言语中颇有几分威胁之意。
林瑾宁又何尝听不出他话中的未尽之意?
不过若这么几句就想在林瑾宁这里诈出话来,那也未免太小瞧她。
只见林瑾宁也低头轻笑一声,倒不急着辩解什么,而是转身往主位上坐了,这才不急不缓、对着已经有几分气急的夏槐道:“夏内侍有所不知……昨儿个荀姑姑自尽的时候,我们在她窗户外头可抓到了一个大男人……当初荀姑姑是夏内侍代环母妃亲自送到我身边的,我倒也想知道,这便是夏内侍所说的‘好的’?”
“这……”夏槐显然没有想到林瑾宁还能反过来为难他,便一时答不上话了。
这时候林瑾宁却乘胜追击,不给夏槐一点思考的时间,接着责问道:“荀姑姑可是我身边的掌仪女官,掌仪女官是什么职责想必夏内侍再清楚不过吧?昨儿个这事往小了说不过是府中死了个奴才,往大了说,却是我这做王妃的言行无状,让身边的掌仪女官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
说到这里,林瑾宁愤怒的一把将小桌上的杯盏尽数扫到了地上,砸出好大声响,吓得本来有些紧张的夏槐险些从位子上跳起来。
夏槐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几下擦了额头上溢出的汗,这才打哈哈道:“这不是还没有定案么……”
“定案?如何定案?”林瑾宁冷笑一声,紧紧盯着夏槐道:“昨儿个满院子人都看见,荀姑姑是自尽的!若非犯的事让她活不下去,她一个有品阶的女官,如何愿意就这样放下一切干脆赴死?除了……除了那等龌·龊事之外,还能有什么?啊?夏内侍你说!还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