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婆还想在这里再听一会儿,宁榴已经对三姑婆道:“三姑婆还请出去外面喝茶,今儿的面片做的多,到时三姑婆也喝一碗!”
“这怎么好意思呢?”三姑婆口里说着,也就和宁榴走出去,宁榴走出屋的时候,深深地看了青娘一眼,把帘子严严实实放下,这才走出去。
吴氏等宁榴一走出去,就在青娘耳边悄声道:“也好些日子了,原先觉得是权宜之计,可这会儿我仔细琢磨着,这还正经是桩好姻缘!”
青娘觉得疲惫,用手按着头对吴氏嗔怪地道:“姑姑,您这想的什么主意,什么好姻缘,人家和我们不一样!”
吴氏拍青娘一下:“我比你经的事多,什么不一样,这男女不就这么一回事,一张床上睡着,一个桌上吃饭,生下娃来,叫你娘,喊他爹,不就是一样的人了?青娘,我晓得,你常听你哥哥说一些外头的事情,这心思和我们不一样,可是这人呢,再不一样不也要过一样的日子。”
提起哥哥,青娘的眼圈又有些红,吴氏拍拍青娘的手安慰:“罢了,我说这个做什么?青娘,你先躺下吧,这事情,正经要瞧缘分!”
缘分吗?青娘依言躺下,吴氏出去寻了火进来把灯点着,外面宁榴已经做好面片,端了两碗进来。青娘坐起身吃了面片,宁榴的手艺很好,可这面片吃在青娘口中,却什么滋味都没有。
吃完饭,吴氏把碗收出去,又和三姑婆他们说了会儿闲话,吴氏儿子也从县里回来,砰砰敲门,彼此道过乏,吴氏见青娘这里好好的,也就和儿子离开回家。
宁榴送走他们,关好大门走进屋里,见青娘闭着眼躺在床上。
宁榴并没惊动青娘,拿出被子在青娘旁边放好,吹了灯躺进被窝里。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寒风呼啸,青娘怎么都睡不着,想翻个身,觉得身上有些疼,哎呦叫了一声。
宁榴已经坐起身:“可是身上疼?就和你说,该擦药的,你偏要硬挺!”
“这样小伤,谁不是这样熬过去的?”宁榴没听出青娘话里的试探意味,下床点亮了灯,从箱子里拿出一瓶药来:“把这敷到伤口上。”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青娘故意问,宁榴呵呵一笑:“叔叔给的,他说难免有个……,”宁榴没说完话,只把药塞到青娘手里。
青娘接了药,打开被子,把药往腿上抹去。宁榴见她动作有些笨拙,拿过药替青娘抹着。青娘的肌肤比宁榴平日见到的村妇们要白一些,摸起来……宁榴发现自己竟然在想,青娘的腿好像摸起来很不错,虽然没有想象中的细腻,可在心里的感觉很好。
宁榴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君子不能趁人之危!
青娘看着宁榴,宁榴额头不知什么时候,有汗珠冒出,接着这些汗珠又迅速消失,仿佛从没有过。
宁榴抬头对青娘笑:“好了,已经抹好了。叔叔说,这药……”
宁榴没有再说下去,还是青娘打破了沉默:“你这个叔叔,是不是就是给大伯写信的叔叔,他看起来,很疼你!”
“叔叔没有儿子,原先是想,不过后来……”宁榴想起往事,苦笑一下。
想来,这叔叔是想过把宁榴过继过去的事的,既然没成,只怕就是宁榴那个名分上的兄长不愿意这件事成功。
宁榴的兄长,看起来很有势力,才会逼得那叔叔只能让宁榴离开。
宁榴把药瓶放好,回头见青娘瞧着自己,宁榴又笑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日叔叔说,我在他那里存身不住时候,我就晓得,从此,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青娘听出宁榴话里浓浓的伤心,想安慰宁榴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宁榴吹灭了灯重新躺下。
黑暗之中,青娘转头看着宁榴,宁榴也正好转头看向青娘。两人的眼对视在一起,尽管看不真切,可青娘觉得,宁榴很伤心。
青娘伸出手,拍拍宁榴:“这以后,你会什么都有的。”
宁榴笑一笑,没有接话。“婆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黑暗中,传来青娘这一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