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倒愣住,还是老成些的衙役先回神过来,拉了另一个衙役跟着走出去。吴氏走出后站在自家大门口对众人道:“列位,昨日之事,众人都有眼见的,这会儿那家还把我们告上公堂,我没法子,只有顾不得许多,抛头露面为我侄女争一争,总不能白让我侄女的一条命,就这样没了!”
说着吴氏泪珠滚落,青娘一来心里是真有几分难过,二来瞧见吴氏这样,再想起这一年多的日子,忍不住悲从心来,靠在吴氏怀里就哭起来。
吴氏把青娘的肩楼在怀里,对众人道:“还请列位跟了我去,为我做个见证,横竖这天下,总有说理的地方。”
里正走出时候,正好听到吴氏这番话,里正双眉紧皱,衙役嘴巴里嗦了下就上前对吴氏道:“罢咧,你这个妇人,胆子倒大,只是……”
“我晓得女子不该上公堂,我虽没有丈夫却有儿子,该让他代替我去,只是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要辈分大些的去。我这就走。”吴氏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中的泪,就拉了青娘的手往县城走。
吴氏村子离县城,也不过四五里地,吴氏儿子和儿媳妇还有村里想要去看热闹的人都跟在后面。这跟的人多了,路过的村子里,就有人问个究竟。
吴氏儿媳妇口齿也是个伶俐的,只几句就把朱老爷要逼青娘为妾,青娘不愿,昨儿寻死不成,谁知朱家串通了张秀才,把青娘告上公堂,要追索逃妾,这会儿吴氏没了法子,抛头露面要为青娘争个是非曲直。
这一传十十传百,等吴氏带了青娘走到县衙时,身后跟的人已经不少,衙役们心中未免打着嘀咕,但要驱赶众人的话,又怕犯了众怒,只得走到县衙。
衙役们见已经来到县衙,松了口气,对吴氏道:“你要进去,必要……”
话没说完,吴氏已走上前拿起鼓槌就要去击登闻鼓,这吓了青娘一跳:“姑姑,不可!”吴氏把青娘的手推开,径自击打:“这有什么不可的?”
登闻鼓响起,在里面和朱老爷说话的知县吓了一跳,刚要遣人出去瞧瞧,就有人报进来:“老爷,就是那朱家被追索的逃妾,她的姑姑在击!”
“胡闹!”知县说了这么一句,急匆匆换了衣衫就出去坐堂。朱老爷本是等着衙役们把青娘给捉回来,自己直接把青娘带走,谁知竟是吴氏敲了登闻鼓。
朱老爷见知县出去坐堂,朱老爷的眉不由紧皱,沉吟一下,就走出去,命人去把张秀才叫来。
县衙门口此时已经等了许多人了,知县一到堂上坐下,衙役就把吴氏按了跪下,还有些瞧热闹的跟着走进来。
知县见状双眉一皱,把惊堂木一拍:“公堂之上,何须如此多人,赶出去!”
衙役们齐声应是,就要上前赶人,吴氏已经高呼冤枉:“老爷,这些都是证人,难道老爷打官司,只听一造的?”
知县已经又拍下惊堂木:“本官如何审案,岂是你这乡野妇人所能置喙的?况且公堂之上,怎能喧哗?”
“老爷,我们并没喧哗!”已有人在那高声叫道,知县又要拍惊堂木,吴氏儿媳妇见状就大叫:“诸位,老爷只怕是……”
吴氏儿媳妇话没说完,就有个衙役上前用水火棍打了她一下,吴氏儿媳妇顿时哭起来:“打死人了。老爷,这还没审案,就要打死人啊!”
知县见众人都议论起来,晓得众怒难犯,眉头一皱,又拍下惊堂木:“罢了,本官仁慈,不和你们争执,若再有人喧哗,就赶出去!”
衙役们齐声应是,知县又拍下惊堂木:“下跪何人?来人啊,先拉出去,打……”
青娘已经跪下:“老爷容禀,这是我的姑姑,她全是为了我,老爷若胡乱打了,岂不让冤屈无法被伸?”
知县往青娘身上瞧了瞧,眉微微松了下,对青娘的语气也轻柔了些:“吴氏,你该知晓,说出的话就不该反悔,你既已同意去朱家做妾,又逃走,岂不闻……”
“敢问老爷,都说初嫁从父母,再嫁由自己,我公姑父母都无,丈夫也没了,若随便一个婆家男子让我嫁,我就从,这天下还有王法吗?”青娘心中早有一股气,听知县这样问,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知县没想到青娘胆子这么大,拿起惊堂木又是一拍:“吴氏,你岂不闻出嫁从夫,你丈夫没了,族内长辈,自然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