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才见到黄管家,恨不得立即把门关上。
黄管家笑眯眯地上前拉了张秀才:“你先让我坐下罢,晓得你们吃了亏了。我们家老爷命我拿了片子,要去县城寻知县,让他下个公文让你家交出人呢。只是我觉得,这本是好姻缘,又何必翻成恶姻缘,因此想着先来寻你。”
张秀才听话听音,忙请黄管家书房坐下,倒了茶,听黄管家细说。
等黄管家一走,张秀才也就让婆子好生照顾着秀才娘子,自己换了衣衫,就急忙出门。张秀才这一去,去的并不是吴氏家中,而是先回村中。
村里晓得这件事的人不少,都在那议论。也有围着宁榴问的,见到张秀才过来,未免要各自做几个脸色。
张秀才晓得他们为何做脸色,独独把宁榴叫出来:“宁小哥,我有话寻你说呢。”宁榴不解,跟了张秀才径自往自家去。
等进了院子,张秀才把院门一关,不顾许多,就给宁榴跪下:“宁小哥,还求你救救我们全家。”
宁榴吓了一跳,急忙去扶张秀才:“这是怎么说起,还请起来说话。”张秀才眼睛一挤,已经挤出眼泪:“宁小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
宁榴何等样聪明的人,只微一思索,就晓得是什么事,那眉不由皱起:“难道说是为了昨晚的事。这事,你求我也没用,要去求那边嫂子。”
“我弟妹的性子,我是最晓得了!”张秀才眼泪流的更急:“她怎会帮我?再者说了,这件事她先已恼了,为今之计,只有先让人出来说,弟妹她已经答应了,只是觉得再嫁不好,这才不肯。”
宁榴面上沉吟,张秀才的声音压低一些:“宁小哥,我也不瞒你,那边是非要我弟妹去做妾不可,还说若这事不成,就要把我功名干掉。你想我辛辛苦苦,读了那么几十年的书,才得了这么一个功名,还指望着能考个举人,纵然举人考不中,拨了贡,做两任学官,为老人家争一个死后荣耀,也算光辉。这会儿为了一个女子,就要我们张家一门蒙羞。宁小哥,你想想,划得来吗?”
张秀才在那说的推心置腹,宁榴却只觉得冰冷一片,想推辞却又想到别的事,于是点头:“说的有理。”
张秀才以为说动了宁榴,急忙道:“因此上,只要你出来做个见证,就说青娘收了朱家的聘礼,毕竟你们俩紧隔壁住着,比别人听的动静要多些,就好了。至于剩下的事,我自有安排。”
“这主意妙极!”宁榴的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张秀才格外高兴:“那就这样说定了,等事情成了,我奉上十两银子,你不是正好要说亲,这就做了彩礼钱,我走了,还要去寻青娘去。”
说着张秀才站起身,匆匆往外走,宁榴瞧着他的背影叹气,这样的大伯子,难怪青娘会那样说。
张秀才离了宁榴家里,又去寻了张二叔,张二叔听了张秀才这个主意,自然称妙。两人商议定了,张秀才这才往吴氏家里去。
张秀才到的吴氏家里时候,已是太阳偏西,各家各户做晚饭了。张秀才匆匆下了驴,就去敲吴氏家的门。吴氏儿子开了门,瞧见是张秀才,就要把门关上,张秀才忙按住门:“表弟,我来寻我们弟妹说话的!”
“你家都要逼死她了,难道还要再逼死一回不成?”吴氏儿子也晓得青娘是假寻死,但这做戏要做全套,自然问的义正词严。
“妇人家为了节烈,这也是有的,还容我进去说两句。”张秀才连连拱手,吴氏已经从堂屋里走出:“让他进来,我瞧瞧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张秀才对吴氏长长一揖,吴氏理都没理,张秀才进了里面,见青娘躺在床上,张秀才坐也不是,站着也不像样,落后硬着头皮对青娘道:“弟妹,这事,我已尽知!”
“呸!”青娘一口吐沫吐到张秀才脸上:“你想装作自己不晓得这事?”当了这么些人,张秀才面上也不好瞧,讪讪地道:“弟妹,这话不是这么说,这件事,我并不知道十分清楚,这会儿来,是想做个和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