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娘子的脸今儿算是遭罪了,谁都打了几巴掌,这妇人的手比起吴氏和黄婆子的手又老辣一些,秀才娘子顿时觉得自己双颊肿痛,急忙道:“这也不是对亲戚的礼。”
“亲戚?”那妇人一口就啐到秀才娘子脸上:“有这样做亲戚的吗?连自个亲妯娌都算计了,还不晓得要算计谁呢?”
黄婆子带了人走了,三姑婆就想进去瞧瞧青娘,只是一直不见妇人们出来,见状就上前对那妇人道:“还不晓得我侄孙媳妇怎么了?先别打骂了,容我进去瞧瞧。”那妇人瞧一眼三姑婆,声音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你是这家子的什么人?”
“这是三姑婆,算是我们那村子里的长辈。”宁榴比三姑婆还惦记青娘呢,听到妇人问,急忙在旁边解释。
那妇人听了这话,冷哼道:“既是长辈,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见你们出来说一句?按说呢,这寡妇再嫁也是平常事,可也要两厢情愿,人不肯,也就罢了。都躲到这亲戚家里,还带人上门来追索什么逃妾?这是当天下人都死光了?”
宁榴担心三姑婆面上过不去,到时青娘回到村里,难免日子会过的更艰难,急忙开口道:“这位婶子,话不是这样说。您既然也晓得他们是偷摸着做事,怎会让三姑婆晓得呢?三姑婆从昨儿夜里到这会儿,水米没打牙,也在这等着,为的就是进去瞧瞧嫂子,安慰安慰。”
那妇人眼往宁榴身上扫去,笑了:“这小伙这几句话说的还是正经。等着罢,我进去问问。”说着妇人把拉着秀才娘子的手一放,秀才娘子从昨夜到今晨,已经十分疲惫,晃晃悠悠就要倒下去。
三姑婆见秀才娘子要倒,也不去扶,只叹了一声:“你要瞧青娘不顺眼,想法把她嫁了,也要和她商量,哪有这样做事情的?这会子,还不晓得哪家要怎么处置呢。”
一直没走的张二叔听到这句,急忙上前对三姑婆道:“三姑,你也晓得朱老爷在这周围的势力,这会儿侄媳妇哭着闹着要寻死,自然是不去了,可朱老爷那边不肯放过,难道要我们一村子的人都为了青娘……”
三姑婆的眉皱的更紧,那妇人已经走出:“嫂嫂说了,请你们进去,至于那嫂子,也就不用进去了。交代不交代的,横竖嫂嫂这里,还有要交代的呢。”
秀才娘子一张脸又红又肿,听了这话无计可施,只得先回家去。宁榴想跟进去瞧瞧,没有被招呼进去,也只有蹲在大门外,等着消息。不过瞧来青娘这会儿应该无恙,宁榴想着又露出笑。
张二叔唉声叹气,也蹲在宁榴身边:“这件事,还不晓得怎么撕掳开呢,朱老爷那可是做过知府的人家,他要真拿了片子,要往官家一递,青娘这死啊,就白寻了。”
“就算是官家,也没有逼人去嫁的理儿!”宁榴的话让张二叔又笑了:“宁小哥你毕竟只是个杀猪的,晓不得这内里的道道。”
宁榴没有接话,只瞧着吴氏家的门,等着三姑婆。
黄婆子一行人回到朱家时候,朱老爷早已起了,丫鬟正在给他换药,瞧见黄婆子走进,朱老爷就让丫鬟退下,急迫地问:“那贱|人呢?怎不见人?”
黄婆子这一路都在想怎么应付朱老爷,听到朱老爷这话,黄婆子又吓的跪下。朱老爷眉头紧皱,正好丫鬟送上一碗热腾腾的茶来。
朱老爷抓起茶碗,就往黄婆子那边砸去:“光吃饭不做事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黄婆子被热腾腾的茶水溅在脸上,不敢说一个字,只在那给朱老爷磕头。
朱老爷想了想:“罢了,拿我的片子去,就去知县那里,说张家答应嫁女为妾,结果又反悔,我就不信,这人逃出我的手掌心。”
黄婆子连连应是,退出屋子。丫鬟又送上茶来,朱老爷接过茶,摸了摸那丫鬟雪白的手,问那丫鬟:“你说像老爷这样相貌出众又有权势的,为何那女人偏就不要?”
“那是那女人没福气,像我们,巴不得呢!”那丫鬟任由朱老爷拉着自己的手,给朱老爷丢了一个媚眼,朱老爷把茶碗放下,就把那丫鬟拉进怀里。丫鬟低头瞧着朱老爷那黑漆漆的脖子,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接着面上又露出媚笑,任由朱老爷所为。
黄管家听到自己婆子说的话,急忙去取了朱老爷的片子,就去寻张秀才。刚一进张秀才家,就听到秀才娘子在房里叫唤。张秀才双眉紧皱地走出堂屋,黄管家笑嘻嘻地上前打一拱:“秀才,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