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身在佛门修行一生,有些事情还是要在意的,今日将大金刚降魔咒印传出了空门,却不知他日将造就多少杀业,罪过罪过。”不空大师低眉闭目,合十叹道。
昆仑凌峰一双虎目盯视着左旁一尊怒目罗汉像,明灭不定的烛火令那尊罗汉的面目显出更多的杀伐和狰狞,再无佛门的和善之色。
良久,昆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对着其他的两人,沉声叹道:“杀吧,若是能够一次解决这延续千百年的宿命与灾祸,有些阵痛是必须经历的。就让那小子去以杀止杀,以仁克暴吧!陵少,你是否会认同我呢?”
从始至终,将项宁带入罗汉堂的武皇项临风都未曾说过一句话,更多的像是一个看客。但他的眼睛深处,却有一点灼热的火星正在耀起。
……
独自离开的项宁,正在长安城鳞次栉比的屋檐上快速的移动着,朝东市内的水云绣庄赶去。
他感觉此刻的自己神清气爽,似乎更容易融入于周围的环境内。虽然下方时不时的会经过举着火把的巡逻士兵,但接着今夜昏暗的天色掩护,项宁至今仍是未被其他人发现,当然他也不怕被人发现。
他虽未真的练成天竺神功“大日真经”,但却已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他的武功虽然都是这个世界最为顶级的存在,但实际上终究只能算是东凑西拼夹杂而成的产品。就算是同是出自道门的长生诀、易筋经,却也是依存于不同的经脉内循行,自成系统。更别谈似乎与什么武功都无法融合的霸道战神策。而至于他的那些武功招式,则大多都是出自军中以及他以前的那些格斗杀人术,或者便是临危之际随机应变创出的新招。好处是教人无法捉摸,往往出其不意的击败比他强的对手,坏处则是不成体系,容易留下巨大破绽,就比如说他好几次的走火入魔。
大日真经介绍的天竺武学系统,以及五百罗汉的印法,不空神僧留下的大金刚降魔咒印与三密之秘,这些来自佛门的武学就像一个大海般能容纳所有川汉河溪的水流容纳为一,为他日后将驳杂的武学心得化为圆满而甚至传出属于他自身体系的武学来奠定了基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他拜别不空大师,步出香积寺门的一刻,他已如沧海般身兼佛道两家至高无上的心法,奠定他日后在大陆诸多的武学宗师中后来居上的脱颖而出,成为大秦教史上最强悍的七杀圣皇赢无缺相比肩的人物。
此刻进入长安的项宁,原本轻松坦然的心情已是染上了几分帝都凝重的气氛,沈雨彤的伤势,那些逃匿了至今未曾找到的吐谷浑死士,以及逐渐感应到的战争阴云,都统统化作了无数大山向他压来,企图压弯他本就沉重的心灵。
正想办法如何找到他必欲除之而后快的吐谷浑杀手时,他的心忽然莫名其妙的加速跳动了那么一下。
项宁鬼使神差的于临空停顿了一下身形,左下方响起了暗器锐啸的声音,不过对方的暗器却并没有多少危险的气息在里面。
项宁刚刚学了佛门的万千印法,此刻自然要学以致用。
身在半空,忽然无声的喝道,“临”,两手结出不动根本印挡在身前。
“叮!”带着锐啸的暗器打在了手印上,去势将尽。
印契化作莲花印,拨动了一下暗器,令其以更快的速度原路打了回去。
虽然项宁已经刻意收劲,且他对印法的理解其实还非常浅薄,但他以长生诀真气催动的印契威力仍是不小,那下方射出暗器的人显然吃了一个小亏,闷哼了一声,一道黑影在左下方的街巷内一闪而过。
项宁的身形于空中转折,投往街巷,追着那道身影而却,但他却并未加快速度,而是不紧不慢的跟着那道身影到了一条非常隐蔽的小巷之内。
“国舅的身手还真是不错,竟然能令恩兰一个照面之下就吃了个小亏。”那人显然并没有恶意,在离项宁丈许外站定,声音平静的道。
“马重英,是你。”项宁有些惊讶的轻道,那人赫然正是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吐蕃使臣马重英。虽然他不知道吐蕃馆驿已经重重围困,但这种事不用想都能想明白,吐蕃的属国吐谷浑杀手刺杀帝朝的皇长孙,就算这件事不是吐蕃人指使的,那他们也脱不开干系,怎得也不可能在长安城再任由他们自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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