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戒备森严的门禁,面前一栋孤立的三层建筑,乘电梯来到2层,穿过一些行政事务办公室和接待处,就来到了这栋建筑的核心区域。
最外层是一扇厚重的双开门,门上印着生物危险标志。打开门,沿着走廊向前,首先见到的是P1实验室——轻度传染病研究室,开放实验室,开放实验台和空间,研究人员只需穿着白大褂,对付肺炎球菌、沙门氏菌属等致病性很低的微生物。
继续前进,就见到P2实验室——中度传染病研究室,研究人员除了白大褂外,还需要戴口罩、手套,小心处理用过的废料,这里应对肝炎、莱姆病和流感。
继续深入,就来到P3实验室——高度传染病实验室,封闭式实验室,里面长年有紫外线灯照射,研究人员需要穿防护服或戴防毒面罩,提前注射疫苗,所对付的都是炭疽、斑疹伤寒、艾滋病等这样危险又传染性高的疾病。
最后在最深处的就是P4实验室——极度传染病实验室,有专门的门禁,通过几道门和走廊将这个区域整体与其他区域隔开。进入需要在专门的更衣室换上专门的防护服,其气密性不亚于太空服,有自己的通风系统,维持正压。进出实验室时都需要经过化学淋浴消毒以杀灭衣服上的病原体,所有排出物包括空气都需要多道消毒关卡。这个区域的工作人员都需要专门的培训和授权。
这里关押的都是人类史上最穷凶极恶的微生物,极度危险、传染性极高又没有疫苗和特效药,这个榜首基本上常年被各种出血热病毒所占据,汉坦病毒、马堡病毒、拉萨热等人们闻之色变的杀手都在这里。它还配套一个动物饲养室,里面的猴子就是这些病毒的载体。
整个建筑物从外到内,气压是逐渐降低的,P4实验室常年维持负压,这就保证了空气只会单向的流动。所有的门禁都需要已授权的工作卡才能进入。
位于大象坟场的AIM实验室,就是这样一个实验室。
托尼进入的时候是夜晚,工作人员很少,凭着世界上最聪明的头脑和人工智能配合取得实验室独立系统的资料以及部分控制权,偷袭了一个晚归的科研人员取得工作卡,播放了一段伪造的监控录像引走门卫,托尼低着头不引人注目地通过了外侧的门禁。
一旦进入实验室核心区域,托尼的紧张感就开始降低了,他知道里面即使有人,也主要是科研人员,这些人专注起来有多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作为其中的一员是清楚的,顶多眼角余光看到一个白人进来,不会多想,而当他穿上P4实验室的防护服时,差不多放下了大半的心,现在除非有人近距离面对面看他的脸,否则很难发现他是谁。
他走过动物饲养室,里面的实验动物在闪烁的红光照射下显得诡异而致命。他穿过实验室,架子上有密封住口的试管里存放着某种血液制品,上面的标签写着“拉曼拉”,看起来他们还正在用这种病毒继续做实验。托尼一个个试管看过去,又打开冰箱,终于看到低温保存的密封试管上写着“绝境病毒”。
托尼伸手去取,手有点抖,试管的冰冷仿佛能透过厚厚的防护服和手套侵入他心里。他正要起身,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森然:“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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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差点失声惊呼,身体像冻住了一样,手现在倒是不抖了,可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现在是关键的时刻,顷刻间就要做出左右命运的决定。
可托尼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来人。
“没想到你真的在做这种事,山姆(Sam)。”那个声音又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托尼很确定,不管是昵称还是外号,不会有人把一个本名为“安东尼”的人称作“山姆”。
他尽量缓慢地直起身,手里还握着试管,藏在身前。他没有转过身来。
“意外吗?我查看了你的所有出入记录,这一个多月我都在注意你,你瞒不住我。”声音继续说,“那么,他们一开始派你做我的助手就存了这个打算吗?你们掌握了我所有关于绝境病毒的研究进度。”
“是泽莫(Zemo),还是佐拉(Zola)?你们并不像声称的那样是在做抗病毒血清是吗?你们用我的绝境病毒做了什么?”
“怎么不回答?”那声音逼近了托尼的背后,“你今晚本来已经下班了,又回来做什么?让我猜猜,是不是新的一批成果已经制作完成了呢?”
托尼下意识地往培养柜那里看了一眼。难道说……
而他这个动作却让对方误以为猜中了。
“我今天一定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你阻止不了我!”对方在他身后拐了个弯,疾步走向培养柜。
托尼压根也没想着要阻止她,而是趁她去看培养柜的时候转身就向门口走去。他已经拿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几支试管内的绝境病毒作为原料救一个人应该是够了。不过他不由得心中哀叹自己的运气差到如此程度,偷的工作卡的主人居然是这么敏感的一个角色。
“山姆,你想溜了?”对方发现了他这有点不合逻辑的行为,声音中充满疑惑。托尼充耳不闻,脚下没停,他不能说话,不能转身,必须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逃跑。
“等等!……不对,你不是山姆!你是谁?”对方的声音高了起来,看来他的行为模式和那个“山姆”差别太大了。托尼猛地转身冲到对方身边,刚好来得及阻止她按下实验室里的警报器,而他的脸就这么近距离地呈现在对方面前。
“什么……”对方退了一步,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托尼在她喊出来前把她推着压在墙上,左臂横在她颈间压迫着她,右手隔着防护服的头盔举起食指,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天哪!”虽然是惊叫,但声音果然放轻了,不愧是他曾经中意的女人,反应一如既往地敏捷:“托尼,是你吗?”
玛雅·汉森。他终于见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