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爷,虽说你家平日做人小心,但人本来就是防不胜防的。你家这几年十分顺利,又和杨家攀上亲事。拿不到你的不对,自然就只有你家亲戚的不是了。说起来,当初这门亲,若不结或是……”
县尊的话没说完,容畦已经明白,只浅浅一笑就道:“县尊待我的厚意,我已晓得,等明日我就亲自去南京!”
既然是学使衙门行文下来,那也只有往上面使劲。县尊只让衙役说是本地告的,原本就是给容畦留下运作的时间,听到容畦这样说,县尊点一点头:“其实说起来,这种事历年都不少,就算被告,也多是在本地,像这样直接往上面捅,要上面行文下来,还真是少见。”
“那,那牌票呢?”容畦既已知道底细,也不再多问,只问了一句牌票,县尊哈哈笑了一声:“你这一去南京,等斡旋出来,差不多也要封印过年,等到过了年,想来满天大事,都消散了!”
容畦心领神会,也就谢过县尊,又让陈管家往那几家作保的秀才家里,递了几两银子,这才往家里赶。
嫣然听的容畦说了详细,不由叹一声,见丈夫面色疲惫,忙服侍他去歇息。两夫妻躺在床上,却是谁都睡不着。
想的也都是一件事情,嫣然索性坐起身看着丈夫:“这件事,还不能告诉爹,不然他又要伤心,说全是因为二哥不在,才让你事事为我们奔忙!”
“你和岳父说过没有?就说这些事,本是二哥托付的?”
嫣然没说话,容畦晓得说过也没用,伸手拍拍妻子的背:“罢了,你也别想多。既然往学使衙门去告了,想来不过就是多花了些银子的事!”
嫣然往丈夫怀里偎依一下:“只是你明儿又要出门了,馨姐儿又要嚷着,好几日见不着你了!”容畦把妻子的手握一下,嫣然没有再说,闭上眼,睡吧睡吧,等明儿一早起,又是新的一天。
容畦一大早就往南京去,嫣然送走丈夫,依旧和平时一样管理家务。至于郑三叔那边,嫣然只说容畦去南京是想去寻个有力量说得上话的人。
郑三叔当了那么些年侯府的管事,当然晓得嫣然话背后的意思,也只有耐心等待。
扬州离南京并不远,容畦雇的船又快,一下了船住下,就寻了相熟的商家,请他那里的人为容畦打听到底是谁从扬州来告,而且还告下了。
容家是大商家,这边相熟的自然生意也小不了,很快打听回来。
容畦听的从扬州来的共有五个秀才,其中两个身家都还不错,那眉不由立即皱起。帮忙打听的那人急忙道:“我原本还以为听错了,结果细一打听,确实如此,若是那种穷秀才想要银子去告状也是常见的,可那两位家里并不愁吃穿,怎的也会管起这闲事来?”
不管怎么说,知道对手是谁就好办了,容畦对帮忙的人拱手为礼:“多谢了!”也就说上几句客气话,带了人往从扬州来告状的人住处去。
既是有身家的人,住的客栈当然也是好的,容畦让人递上帖子,在外等了许久都没得到回音。容畦耐心再好,也未免有些焦躁,就在这时那扇门总算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小厮,把那帖子还回去:“家主人说,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这件事,家主人,管定了!”
这话听起来语气就不善,容畦还要上前说话,那小厮已经把门一关,这下任凭怎么叫人,都没人出来。
容畦带来的人都跟了容畦许久,见这样脸色都变了,上前就要再敲门,容畦止住他们。既然这边见不到,那就去学使衙门。
递帖子的时候随帖子又递进去一份礼,很快学使就让人把帖子送出来,但礼没还。容畦久和官场中人打交道,晓得这八成有戏,也就耐着性子先回去,等第二日再来。
到得次日,学使果真拨冗相见。容畦见了学使,不得不自陈家世,听的容畦的堂弟是上科新进士,妹夫又是这科新翰林。
学使的眉一皱就道:“只晓得容家有钱,谁知还有这么些读书成才的亲戚。只是这件事,不瞒你说。从扬州来的那位马秀才,虽本人只是个秀才,可是他的叔祖却是我的座师,于我有世交之谊。现在他口口声声,咬死了说是朝廷定下的律法,总要人人遵守才是,我也不能不接!”
学使内里的意思,容畦听明白了,还在沉吟时候,学使已经又道:“虽说按律是该不许考试的,可是内里的意思大家都晓得,只要不说破,也乐的为朝廷多取几个青年俊才。”
“既然如此,还请大人为我引见那位马秀才!”容畦的话让学使摇头:“若是平时,也不过举手之劳,可是今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