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应是扶着嫣然进屋重新躺下,嫣然虽说是想歇息一会儿,可脑子里全是事,听着女儿的呼吸声在耳边也睡不着。听说容玉致回来了,嫣然也就起身去瞧她。
嫣然见到容玉致的时候,容玉致还没进到她房里,见到嫣然走出来,容玉致就笑了:“三嫂想来也听说了这件事。”
瞧见容玉致的神色,嫣然就晓得这件事绝没秋兰说的那样简单,急忙上前道:“究竟怎么了,我听说竟还有怕你吃了亏的的传言。”
“也没什么,不过当时有点生气,现在已没什么了。况且宋太太已经让人和我道歉。这件事,就当揭过了。”容玉致口里虽在说没什么,但嫣然能感到她的手在抖,急忙和她进屋,屏退众人这才开口问。
“不就是因为我年纪老大还没嫁出去的事?”容玉致摇头,接着道:“这回在宋家席上,遇见汪家四奶奶,也不知为什么,她见了我的面,就夹枪带棒的,我也不理她,自去园子里赏梅。谁知到了园子里没多久,就听到她在那和人说我的坏话,说我年纪老大还不嫁出去,只怕还是恋着原先私奔那个,还说,还说……”
容玉致没有往下说,但嫣然晓得,能让容玉致恼怒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嫣然轻轻地拍了拍容玉致的手,容玉致已经道:“罢了,三嫂,这件事,你也不需为我操心,横竖话是她们说的,我也反击过了。”
嫣然摇头:“这话不对,你是容家大小姐,得罪你就是得罪容家。”
容玉致噗嗤一声笑出来:“三嫂,我明白你待我的心。”嫣然不由握住容玉致的手:“真的没事了?”
容玉致秋波一转:“是没事了,当时很生气,可是现在听了三嫂你的话,再想一想,觉得我为什么要为了她们生气?她们说的再多,照样首饰没我鲜亮,衣衫没我时新。连家里都没我这么和睦。”
嫣然拍下桌子:“这就对了,那些爱说怪话的人什么时候少过?等我们成为扬州城首富,还会有人敢说怪话吗?”
扬州首富?容玉致被这四个字吓了一跳,接着就有些迟疑地道:“可是我们家并不是总商人家,而且家里的晒盐场,现在也不多!”
“谁说扬州首富只有做盐生意的?玉致,天下这么大,各行各业的生意多了。扬州繁华,可是天下和扬州一样繁华的城市,想来也不少。”嫣然的话让容玉致微微皱眉就问:“三哥这回出门,想来是要做外洋来的货物生意?可我听说,这外洋来的货物,利息是大,可是一来海上生意,常有风暴,难保船都会到这边。二来这条路子,若是小生意还好,若是大了,总要通天了,才好做下去。”
“天下的路是人走出来的。”至于怎么走,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嫣然的话让容玉致又笑了:“嫂嫂说的对,是我拘泥了。”
嫣然抿唇一笑没有说话,也许,等丈夫回来,就另是一番天地了。
容畦回来这一路是紧赶慢赶,险险地在腊月二十九进的家门,再晚一日,那就要在船上过年了。
见容畦到家,两孩子一边一个,挂在爹身上就不肯下来,馨姐儿说爹说话不算数,答应带自己出去玩也没做到。根哥儿在那吵着说自己又学了多少字。
原本管家们见容畦回来,该过来禀告事情,见这样也禀告不了,只得离开。
嫣然让丫鬟把洗澡的东西都准备好,回头见两孩子还在那缠着容畦,伸手一人一巴掌,这才对容畦道:“你啊,别太宠着他们了,不然的话,就成……”
“我才不会变成纨绔!”根哥儿已经大声喊到,这让嫣然笑了:“得,学会新词了就和你爹显摆,赶紧让你爹去洗澡,你们两个,也不嫌汗臭?”
馨姐儿皱着鼻子使劲闻闻,接着就捂住鼻子离开,好像是有点臭,见妹妹走了,根哥儿也溜出去。
容畦这才走到屏风后面去洗澡,嫣然在外面给他收拾着东西:“不是说只去几日吗?可我算着你在澳门待了差不多有二十天呢!”
容畦在里面嗯了声就道:“嫣然,我和你说,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奇闻怪谈呢。古人写的山海经,都被当异闻,可我现在想着,只怕山海经里讲的,是真的。”
“你去那二十来天,就听这些奇闻怪谈了?”嫣然探头白丈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