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俗事,谁爱管谁管去。”容玉致端茶在手,懒懒地道。
“那是,我们小姑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儿,哪能让那些庶务,沾染了我们小姑呢。只是这样一来,倒不如把朱姨娘扶正了,好明明白白管家。”周氏的话像给容玉致打开了一扇窗。对啊,朱姨娘对自己这样,不就是想扶正吗?到时一扶了正,她心愿遂了,那自己的心愿也就遂了。
想着容玉致就恨不得立时去和朱姨娘说,答应去说服容老爷扶正朱姨娘,而朱姨娘,也要帮忙说服容老爷,许自己嫁给心上人。见容玉致面上浮出兴奋神色,周氏在心里骂容玉致一声草包,接着才状做关心的道:“小姑这些日子,是不是格外的心烦气躁?”
容玉致不能说出心事,也只有点头,周氏笑一笑才道:“按说,这些日子,也该秋燥了,不过我听观音庵那位庵主说了,她说有些妇人怀孕,肚里的孩子会冲撞这家里人,会让家里人无故心烦气躁。”
话只能说一半,让容玉致自己去想就是,果然容玉致的眉头已经皱紧,周氏也就和容玉致说了几句闲话,起身告辞。周氏虽离了容玉致的院子,却在不远处一棵树后坐着,装做在那看景。果然不一会儿就见容玉致带着人出来,周氏给丫鬟使个眼色,丫鬟会意,远远跟着容玉致。
“奶奶,大小姐果真是去瞧朱姨娘了。”得到自己意料中的答案,周氏不由一笑:“我们走吧,我今儿还没睡午觉呢,乏的很。”丫鬟扶着周氏离开,脑中还转不过来弯,什么时候,大小姐和朱姨娘这么好了?
“扶正?大小姐,你该晓得,我并不是为了这件事。”听容玉致说出来意,朱姨娘不由淡淡一笑。容玉致见自己的好意并不被朱姨娘接受,不由急了:“朱姨娘,我这一辈子,也只有这点心事,为了心愿能够达成,我愿意去说服爹爹。”
说着容玉致作势就要跪下,朱姨娘伸手把她拉起来:“你这孩子,算起来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虽不敢说把你当我自个孩子看,可也心里疼你。这件事,老爷早就不许了,你也别去和他说,免得坏了你们父女之情。”
“那,姨娘为何?”容玉致眼里又有泪,朱姨娘慈爱地拍拍她的手:“我啊,不过是不忍有情人分开罢了。”朱姨娘这番话,顿时引来容玉致的感激,她低低地道:“说来惭愧,我一直以为姨娘不过是为了讨好我才……”
“容我说句托大的话,讨好大小姐,又有什么意思呢?那些金银,老爷给我的很不少。至于名分,我爹娘都已过世,兄弟们都不来往了,这个名分差池,没了也就没了。真等到那一日,我不过是去建个庵堂,在里面修行罢了。”
朱姨娘的话更让容玉致脸红:“果真是我想岔了。好姨娘,以后我一定不那样想你。”
拿捏容玉致对朱姨娘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她笑的更加慈爱:“都和你说过了,我不过是不忍有情人分开罢了。”容玉致又感激地说了几句,本打算告辞,想起周氏那几句话就问:“有件事,方才听二嫂说的,她说,有些妇人怀孕之时,肚子里的孩子会冲撞人,会让这家宅不宁,可是真的?”
周氏竟会这样说?朱姨娘怎不晓得那不过是无稽之谈,编出来骗人的,连那血盆经,都是伪经。妇人家怀孕生产,本是天经地义的,哪像那些愚夫愚妇说的那样,会是不祥之兆?
但周氏既这样说,朱姨娘也就顺手推舟一把,含笑道:“这些事,你们女儿家本就不晓得,我还是那年去上香,瞧见有个妇人去还原才晓得还有这样说法。不过呢,因着怀孕是喜事,所以,也没人敢这样说。”
越是含含糊糊,越让容玉致觉得,这件事,定是存在的,因此只和朱姨娘说了几句也就要离开。朱姨娘见她要走,状似无意地道:“要不,等挑个日子,我们去太平寺烧一柱香,寻个得道人问问?”
烧香?不就可以见到心上人了?容玉致大喜,对朱姨娘连连福了几福,这才带人离开。瞧着容玉致背影,朱姨娘勾唇一笑,自作聪明的人,是最好拿捏的。
至于那位三奶奶,容老爷是疼容玉致的,只要容玉致躺在床上说自己全是因为三奶奶怀孕才冲撞于她,那时,就有好戏看了。妇人家怀孕时候,遇到这样的事,真是能气的生生小产。
“这朱姨娘,看来也是虔诚礼佛的。”天气渐渐转凉,嫣然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也常去寻裘氏说话,裘氏听到嫣然这样说,正要点头,就有丫鬟来报:“大奶奶三奶奶,大小姐烧香回来,刚进家门,就满口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