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性就是如此啊。
一个人若是拥有百万身家,即便是拿出几万来,也觉得心疼的厉害。可若是亿万家财的人,这就成了九牛一毛了,甚至有时候,不过是一顿饭钱而已,根本不会在乎的。
这天子,其实不过是百万家财,让他拿出一个三个府出来,这就是割肉挖心。
可若是当他知道,不久之前,就有人会送上千万的资财,而且,很快,自己可能拥有亿万身家呢?
顿时这区区的济北三府,顿时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臣民们有意见,又如何?
很快,东胡人就要内附了啊,到了,人人都只会称颂天子圣明,谁还会关乎这些小事?
自然是没有的。
现在,天子豪气万丈,心情愉悦,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宏图,可转眼之间,他还是有些不自信起来,一双眼眸闪了闪,又转了转,最后目光落在方吾才身上,抿了抿唇犹豫着,下一刻他支吾的开口问道。
“方先生,东胡内附之事,会不会中途有什么变故?”
方吾才只是抬眸风淡云轻的看了他一眼,这时候,他越是这般,天子就更加有信心,他继续捋着须,神色淡然如水,含笑着反问道:“陛下,老夫说过的话,可曾错过吗?”
天子打了个激灵,没毛病,这一下他放心了,方先生的话,就没有一句是不准的。
从方先生说大陈的太皇太后,必定能逢凶化吉,在到方先生又预测,南方会出现战争,到现在没有一件事情不准的,几乎他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准确无误的,没有偏差。
若是自己当初听方吾才的话,就不会有悔了,天子细细想了一番,自然是不敢在质疑方吾才,而是连忙点头:“朕明白了,不过……可否在东胡内附之后,再……”
方吾才眼眸微微一眯,直直的看着北燕天子,旋即一声叹息,忙是摇头:“陛下,眼下,南方的事,与陛下犯冲啊,陛下若是再不割舍,则不免伤了气运……”
“朕明白了。”天子打起精神,一脸尊敬的朝方吾才作揖:“朕已经知道如何做了。方先生,告辞!”
下一刻他便匆匆离去,显然这天子已经将方吾才当做神来崇拜了,可以说方吾才叫他往东,即便东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退后一步的。
大燕皇帝很快,便召开了廷议,随即,他宣布了割让济北三府的旨意,当然,也不能叫割让,而是念在陈燕两国的邦交,退还大陈龙兴之地,顾念兄弟之邦的友谊,并且,下令济北王,立即退兵!
诏书一下,顿时满朝哗然,大燕的文武俱都慌了神,有人不安,有人焦虑,更有人气的跺脚。
那燕九龄气的跺脚,跳了出来,咬牙切齿,痛心疾首的质问道。
“陛下怎么可以如此,而今我军虽是大败,可是济北依旧还有精兵无数,济北三府,乃武皇帝与无数的将士,殚精竭力,方才夺得,而今竟要割让,陛下啊,老臣只恐陛下此举,令臣子们寒心,会令子民心痛啊。”
“陛下……”说到了这里,燕九龄此时已是老泪纵横,声音哽咽:“陛下啊,请陛下收回成命,老臣侍奉两代先帝,而今……”
“住口!”天子越发的觉得这燕九龄,就是来捣乱的,他猛地想起,方先生曾说过,此人乃是妨主之臣,凡事只要和他沾了边,都可能坏了自己的气运。
想到这些,这天子竟是格外恼火,一脸气愤瞪着燕九龄,咬着牙齿冷冷呵道
“莫非卿家以为,朕是无道昏君吗?朕告诉你,朕放弃济北三府,乃是深谋远虑,怎么你要破坏朕的大计不成?”
他双眉一挑,不禁冷笑起来。
“朕看你就是不想让北燕有好日子过,真看你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臣不敢,只是……”燕九龄立即惶恐的跪下,脸色蜡黄,颤抖的咬着唇角。
天子嘴角的冷意愈发甚了,一双看着燕九龄的眼眸透着鄙夷之色,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什么三朝老臣,愚不可及,不过是靠着资历,在朕面前倚老卖老罢了,他双眸微转起来,一一扫向众人,此刻他看到了群臣的疑惑,面上诡异一笑。
“卿家们信不信,不出三月,这东胡人,便要归顺我大燕,今日朕归还济北三府,自然有朕的深意,谁若是有异议,坏朕大计,朕绝不轻饶。”
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重,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天子说的有板有眼,顿时令群臣哗然。
东胡人内附……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