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大红呈书,盖有李家寨鲜红的印章,还有女寨主的亲笔签字,黄小禅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搬兵成功。
这里虽易主,但来李家寨一趟,总算没白跑,否则身为副帅,空手而归,回去在皇帝和满朝文武面前,会很没面子。
如今混在官场,跟以前当游医大不相同,面子很重要。
官道里的第二张脸,就是医道里的第二条命。
他本想带上这里的三万大军和三百美女,直接回京,与朝廷的那七万大军,在京城汇合,然后一同北上,兵伐突厥。
但他想了想,觉得不妥,就改变了主意,决定自己揣上李家寨的大红呈书,回长安面圣禀报,而叫寨主南宫骊燕,率这三万兵马直达孟州,在那里等候朝廷的七万大军。
乡野游医出身,本不懂什么兵法,但身为大唐龙种,李世民的私生子,他骨子里毕竟流淌着与众不同的高贵血统,胸怀江山,与生俱来的忧患意识。
从长安出来的时候,大元帅李靖还吩咐他,叫他直接把李家寨的兵马带入京城汇合,李家寨易主,虽搬兵成功,但他还是临时决定,不叫这里的兵马直接进京城,而是去孟州等候。
孟州,是大唐攻打突厥的必经之路。
他之所以擅自把会师地点由长安改为孟州,是唯恐兵变——如今李家寨易主,换成了这个野心勃勃的娘们,她的三万大军,晃晃荡荡的奔赴京城,在天子脚下,谁敢保证不出意外?
万一发生兵变,危及朝廷不说,他黄小禅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不落下个勾结女贼谋反朝廷的罪名才怪。
安顿好李家寨的事,黄小禅率随从打马狂奔,回京城交差。
长安的天气,没有过渡,过了晚秋,就是隆冬,开始还潇潇洒洒的下着秋雨,下着,下着,就纷纷扬扬的飘起了满天飞雪。
练兵场上,喊声震天,再看搅天飞雪中排兵布阵的士兵们,朦朦胧胧,就象罩在白茫茫的云烟世界,本来七万人马,剑光雪影,相映成辉,人影闪动,战马嘶鸣,犹如屯兵百万,好不壮观。
大元帅李靖,从盔甲到眉毛胡子,全挂了一层雪,除了盔顶箭刺红缨分外火红,周身上下,简直一个白袍尉。
见黄小禅从李家寨火速赶回,搬兵成功,并且临时决定两军在孟州汇合,避免京城添乱,主帅李靖手捧大红呈书分外喜悦,一边揩着胡子上的雪,一边赞道:“想得周到,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或许是紧锣密鼓冒雪排兵布阵着凉了,大将军说话之际,不觉干咳几声。
黄小禅赶紧劝他去军帐休息,李靖哪里肯依:“大战在即,战前的每一刻松弛,都是对自己身家性命的不负责任。”
他没办法,只得跟大将军站在一起,手挥令旗,“沙场秋点兵”。
雪越下越大,李大将军的咳嗽不断,黄小禅不得不望天慨叹:“这雪,恐怕对我们出师不利吧。”
李靖听了这不吉利的话,没有责备,而是充分自信:“不,黄大人,这不但不是出师不利,而是天赐良机,传令下去,到了突厥,我要雪天攻城。”
“雪天攻城?”
黄小禅觉得莫名其妙,瞪着好奇的眼睛盯着这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
原来,是刚才看着这搅天飞雪中的队伍,触动了大将军的用兵灵感——这偌大的练兵场上,明明是七万人马,罩在这雪中,朦朦胧胧,剑光雪影,却仿若屯兵百万,攻打突厥,何不趁雪攻城,虚虚实实,给人以铺天盖地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