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疯小少袁天罡这举动,叫众人感到意外,也觉得新鲜,可人们谁又会信得着这个半痴不颠的傻小子哪?
人们摇头。
只有黄小禅信任的拍拍他的肩膀:“痴少,我信你。”
原来在龙庄见过他,通过刚才的擂台斗医,又技高一筹,他感觉他绝对是个世外高人。只是,他偶发的颠痴病,有待于自己替他慢慢医治。
见黄小禅信任袁天罡,善于占卜的寨主李播,也忽然想起了什么——上次自己带三万大军去血洗龙庄,本来事先占卜到了,龙庄空主,庄主袁六爷应该去了突厥出手古玩和貂皮,袁六爷不在家,正是乘虚而入的好时机,未曾想,人算不如天算,趁五更风起攻城,竟中了人家的“鬼箭阵”,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多亏坐骑宝马跑得快,自己才死里逃生。
这件事,叫他没齿难忘,可他一直觉得蹊跷的是,龙庄除了袁六爷,莫非还另有世外高人?
今天见到这个龙庄的袁天罡,李播似有所悟:莫非,这藏龙卧虎的世外高人,
竟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癫疯小少?
李播善于占卜,只不过算到天地节数有变,而小少袁天罡,随意抓把石子一抛,竟能准确断定大小姐被掠走的方向——长安方向,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按小少袁天罡所指,李家寨马上选拔精兵三千,欲火速赶往京城搜寻大小姐的下落。
“慢——”
只见袁天罡手臂一挥,拦住了众人去路。
风卷起了他凌乱的长发和烂衫破袄,简直一个深不可测英姿飒爽的怪侠。
他说去长安无须千军万马,只需二人一马即可。
黄小禅明白了他的意思,二人就一同翻身跨上那匹宝马“龙寨暴骏”,风驰电掣的赶往京都长安。
天子脚下,长安城异常繁华,千府之地,地貌磅礴,豁然开朗。
纵横街巷如田埂,宫殿楼阁汇集千家万户,似星罗棋布的棋盘。楼台庙宇,烟雨迷蒙。金陵木阁,紫气东来,壮观祥瑞。街上人密如蚁,青牛白马香车花轿,往来穿梭。
一路焦渴,黄小禅和袁天罡下了马,来到巷子深处的一家挂着“茶马古道”招牌的茶楼喝茶,把马拴在视力可及的古柳下。
进得屋来,才发现这茶楼品味高雅幽静,档次非凡。
长安茶道,源远流长,随着贞观之后的天下安定,逐呈大唐盛世。
那时没有歌厅豪浴,身份高贵的有钱人,并不象底层卑微者那样饱食终日既满足,而讲究的是品茗诗赋,琴筝书画,古玩鉴赏。
二人来到竹影婆娑檀木雕镌的雅间,口舌生烟,大呼小叫店小二看茶。
可是这里没有店小二,唯有衣着华丽玉佩叮咚的侍女往来穿梭。
侍女上茶,紫砂微壶,二人口渴难耐,连盏十壶。
一算账,银锭二十两。
区区几壶茶水,银价如此昂贵,这不明显是宰客吗?二人跟店主人吵吵起来。
店主是个中年女人,姓杨,满身珠光宝气,长得富态雍容,一看就是个妩媚不凡的胚子,她反问道:“二位小施主,外地人吧,知道你俩刚才喝的是什么茶吗,巴山雀舌,产于植被茂密的四川盆地,每年真正极品茶不过十斤。”
黄小禅、袁天罡二人面面相觑,刚才口干舌燥,只顾咕咚咕咚的豪饮,只当水饮,哪里品得出什么茗中极品。
不过听了店主的介绍,他俩不仅揭起紫砂壶盖,但见泡开的茶叶:外形扁平匀直,色泽绿润略显毫,香气栗香绵长,滋味鲜爽回甘,汤色黄绿明亮,叶底嫩匀成朵。
好茶,好茶,看来茶楼的老板娘说的没错。
既然真的是茗中极品,那就少废话,给人家买单掏钱吧。
黄小禅拂袖伸手,去掏银锭。
可是他一摸口袋,乖乖,由于急于找人,一路催马疾行,自己的银袋,竟然途中不慎脱落,早已不翼而飞。
丢了银贷,老板娘不干了,大声吵吵起来,老娘本来郁闷,吃霸王餐是吧,没钱充什么大尾巴凤,又玉指一直破衣烂衫的小少袁天罡:“小叫花子,也来玩高雅,一进门老娘就看你不顺眼,弄得满楼骚臭。”
他们的吵吵声,惊得楼上楼下众茶客围观。
其中二楼雅轩处,走出一位青履紫袍、绅士气浓的中年男子,但见他大腹便便,龙睛虎眼,八字须,器宇轩昂,眉目如凝远山,转睛若惊风雨,儒雅中透着十足的霸气。
他撂下品杯走出来的原因,不是围观看热闹,而是上前劝吵摆事儿。
他看了看眉清目秀的黄小禅,又看了看乌头垢面的袁天罡,呵呵的笑着上前:“小施主,我大唐礼仪之邦,自古到今壮士不引盗泉之水,岂有品茗不给钱的道理?”
他的话,叫黄小禅、袁天罡面红耳赤,觉得很没面子。
那个风情万种的老板娘,也不失时机的说,既然你俩声称丢了钱袋也可,二十锭银子,不如把外边的那匹瘦马抵账吧。
听说人家要抵马,黄小禅、袁天罡连连摇头:“别说二十锭,就是千万锭银子,也抵不去我们的马。”
嚯,小小年纪,倒挺有志气。
他俩的这话,引起了那个劝架中年男子的高度关注,他举目看了看外面古柳下的那匹瘦马“龙寨暴骏“,但见其胯长如弓,蹄圆如宝,毛色光亮如白缎,那男子禁不住手揩须髯慨叹:“好一匹古怪烈马!”
于是,他就上前商量,要跟他俩换马,说他的马厩里,有一匹名为“昭陵六骏之飒露紫”的宝马,换给他俩,外加这二十锭茶钱,他都结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