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平日里常睡懒觉到日上三竿的乔倾月,一大清早就被一份诏书给宣醒了。
“嘉和六年,天凰皇帝顾凰翊龙驭上宾,普天同悲,代传天凰皇帝遗命,恩准倾妃随上西去,服侍于九泉之下,此乃无上荣耀。诏书颁布之时,请倾妃即刻于宫中上路。”
这诏书是皇后陆婉之来宣的,一听便知是出自他爹陆元卿之手,玉玺印也总不见得是驾崩的皇帝还魂亲自盖的。这假传圣旨,真是传得光明正大,夜栀在一旁冷笑。
乔倾月略有震惊,这才几个时辰过去而已,她如常地做了一夜美梦,怎醒来后就发生这等重大变故?皇上竟毫无预兆地驾崩了?也怨他自己整日嬉闹荒诞,这般信任身边的宦官、逆臣。
思虑片刻,她拒绝下榻接旨,瞥了一眼陆婉之身旁丫鬟端着的毒酒,就蒙头接着睡,心中对皇帝的驾崩好一个乐呵。不过她乔倾月入宫三载,今已二九年华,无子嗣便罢,罪在她是宫中唯一一个没有被皇帝宠幸的妃子,而且还因数次拒绝服侍皇帝,而被皇帝一怒之下打入冷宫,让她去死好像是理所应当的。
陆婉之见自己被乔倾月这般轻蔑,气急败坏地把诏书扔到夜栀身上,被夜栀身手敏捷地接住了。陆婉之走上前去就要掀乔倾月的被子。
“说得真好听,无上荣耀啊。”乔倾月探出头来,侧了下身,双腿微曲,左手撑头。见陆婉之闻声后不再向她身上扑了,她用另一只手示意夜栀把诏书递来。
夜栀会意,双手高举过头顶弯身接过皇后手里的诏书,顺便燃了一根蜡烛,烛光在陆婉之和乔倾月之间叫嚣着,“烧”红了皇后的脸。夜栀经过陆婉之身旁时,分明感受到她强撑着什么,抖得厉害。
乔倾月从夜栀手里接过圣旨,二话没说把她丢到烛火上去,诏书瞬间燃了起来,夜栀随即弃置了手中的蜡烛,任火烧至床榻,灰烟缭绕。
尔后,她淡定自若地绕开火苗下了榻,披上件素色的褙子,牵着夜栀的手,哼着小曲儿就走了。而陆婉之和她身后那帮给她撑场面的宫女、太监,却是惊慌失措地尖叫着逃离现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