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月轻轻咬了咬下唇,道:“可是贤王那边有什么要紧之事?”
李嫂想了想,摇头道:“那他倒是没说!”
花怜月“哦”了一声,将视线收回。她随手翻过一页,漫不经心的道:“那就请李嫂出去时,对那位侍卫说一声,就说我已经安歇了。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是!”
李嫂,朱嫂各自提着几个鼓鼓囊囊的牛纸包,乐呵呵的走了。室内温暖寂静,花怜月又恢复了那副埋头苦读的模样,只是满纸的之乎者也,她究竟看进去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得了李嫂的回话,凤四无奈的回到小院中,就见自家王爷正直挺挺的坐在圆桌旁,望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精美菜色出神。他手边还摆着碗碟与竹箸,却没有动过的迹象。
屋子里虽然噼噼啪啪的燃着炭火,却是依然显得十分冷清。
他掀开门帘的瞬间,寒风裹着雪花乘虚而入,拂过长塌,木桌,床榻上垂下的厚厚帷帐,就像是扬起一阵轻尘,最后被温暖的气息化为虚无的水雾消失不见。除了片刻的寒冷,它们就像从未出现过。
凤四很少见到自家王爷如此落寞的模样,只觉得鼻腔里微微有些发酸。他轻咳一声,对刘晖一抱拳,道:“花小姐已经安歇,今夜看来是过不来了。”
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碗壁,随即皱眉道;“这些都已经凉透了,断然不能入口。王爷请稍等片刻,我马上让人将这些饭菜端下去热热。”
刘晖意兴阑珊的一挥手,道:“撤下去,都撤下去吧!不用再端上来了,本王实在没有胃口下咽。”
“王爷!”凤四提高了嗓门,道:“你现在身上还带着伤,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若是宫里的淑妃娘娘知道了,只怕会要伤心的。”
刘晖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无力的道:“凤四,休要拿母妃唬本王。一顿二顿没有胃口而已,没什么打紧。何况比这更厉害的毒,更严重的伤,本王以前也经历过,不是照样活过来了,也没出过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
“王爷!”凤四不甘的提高了嗓门。
“下去吧!本王只是想独自待会!”刘晖此刻只觉得脑子里有些乱。不知纪煌究竟对花怜月说了什么,让好不容易恢复了些暖意的她又重新变得冷漠。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让他很是心烦不安,自然也没了与凤四纠缠的耐性。
凤四拗不过,还是乖乖的退了下去。
刘晖站起身,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啜饮着。
茶水早已凉透,原本的温暖甘醇已经变成冰冷苦涩,他却依然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凉茶滑过喉咙,带来微微的刺疼,也带来清爽的畅快。吐出一口凉气,他心中火烧火燎的烦闷稍稍消散了些,思绪也比先前澄清了。
连着喝了三杯凉茶,他的心火才算被压制住。回到软软的床榻上躺好,摸着身下柔软温暖的皮褥子,他抿了一天的唇终于绽开了丝淡淡的笑意。
她虽然明面上冷着自己,暗中的照拂却在细微处体现出来。身下的褥子,脚底的火盆,都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
纪煊那边究竟又有何打算?
显然自己为月儿挨了一剑差点丧命之事,已经刺疼了他的神经。虽然纪煌以前答应过自己不会对月儿下手,可是以他刁钻的性子,在月儿面前胡言几句,想法子将她再次逼走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最要命的是,刘晖心中明明很清楚,却又无可奈何!因为纪煌不是他的敌人,而是可以为他舍弃性命的至交好友。
想要彻底打消他对月儿莫名的敌意,绝对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刘晖真是郁闷极了,这场明争暗斗,可是前所未有的艰难。
刘晖忽然感到一阵郁闷,只觉得这房间也压抑的让他难受。他索性翻身而起,掀开厚厚的棉质门帘走了出。扑面而来的冰雪气息,让他浑身一震,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三年前,在梅岭法华寺经历的那场雪夜。
他在前面行走,她调皮的踩在自己留下的雪坑中,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一起前行。那时两人之间没有隔阂,只有全心全意的信任。再凶险的状况,都可以从容的并肩应对。
而现在两人之间尽管情愫依旧,却多了猜疑,隐瞒,试探及不信任。
刘晖今夜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那三年前的隐瞒与自以为是的刻意疏远,那么纪煌还能轻而易举的在月儿与自己之间兴风作浪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可惜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王爷,王爷!”
刘晖回过神来,却发现凤四正一脸惊诧的望着自己。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王爷怎么出来了,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刘晖忽而一笑,对凤四道:“去寻只小葵花凤头鹦哥来,本王明天就要。”
“王爷!”凤四眼角抽了抽,苦着脸,无奈的道:“这天寒地冻的,除了寒鸦,其余的鸟儿都南飞了,我上哪给你抓鸟去!”他满是期待的道:“要是您觉得闷,我今夜去山里给您寻只狼崽子来玩?”
“滚蛋......”刘晖蛮横的道:“这尔纳古镇上,总有些大户人家的主子养这些小玩意玩。我不管你是去买,是去抓,是去偷,甚至是去抢。反正明日我一定要看见小葵花凤头鹦哥!”
申诉无效,凤四只能捏着鼻子回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