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小酒店,一个店老板,一个店小二,一个喝酒的客人。
午后的未时,正是酒店没有客人的时候,店小二忙碌了几个时辰,这时正好可以打个盹。
酒店里的这个客人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但还算好招呼,除了一盘花生米、一盘炒三丝、一壶寡淡的三曲酒,客人就没要什么东西了。
这个客人就是步军统领衙门新调来的把总吴善保,他早上从鸡叫起来一直练武练到午后,平时他并不是练这么久,因为明天就要比武了,他特意今天加练了一个时辰,所以他穿的蓝布单褂上泛出了白色的汗渍,桌上放着他历来不离身的刀。
他惬意的抿着淡酒,挑起一颗花生米送到口里,一股脆香的味道使他的心神彻底放松了,想起以前用师傅给的几枚铜钱买花生米吃的欢乐时光。
他从七岁的时候开始练武,到十八岁出师,梦想就是成为一位江湖侠客,可以仗剑天下,除暴安良,快意恩仇。但当他到了江湖后,发现江湖并不是他想像中的江湖,更不是说书人口中的江湖。江湖人也要吃饭穿衣,你不可能饿着肚子去给别人无偿帮忙吧,如果是有偿的,那他不就等于是个保镖或者押镖的吗?
吴善保也想过取为富不仁之人的钱财,但他做过两次后,就在雁北呆不下去了,并不是他打不过哪些草包衙役,只是被他们追的到处跑的日子不好过。所以他就凭借着武艺和一个机会当了一个小小的武官,虽然不起眼,起码一般的生活有了保障,衙役和乡典史对他也是毕恭毕敬的。
这次被调来京城,他是心甘情愿来的,可以说是这个四品的官帽吸引了他,但说他喜欢做官,在他的心田里好像又不是,他来这里也许只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吧,有梦想的年轻人谁不想如此呢!
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像是闲荡一般,走进了小酒店,也不管吴善保是不是乐意,径直撇到了他的对面,抖开泥金折扇,旁若无人的坐了下来。
吴善保面无表情,好像没看见对面有个人。
那人摇着折扇笑着说道:“今天来是要谢谢老兄的,昨天托了你的福,在下小赢了二百多两银子。”说着转头对店小二吆喝道:“来来来,在来两盘好菜,我付账。”
吴善保还是不言语,小二很快又端上两盘菜,吴善保也不客气拈起筷子就吃。
书生笑道:“果然是侠客风范,不扭捏作态,吴兄的威名在下可是如雷贯耳,你仁侠仗义的事情,也略知道一些。”他拣了几件吴善保做过的行侠仗义的事情说了。
吴善保抬眼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你的情况并不重要,关键是我能为你带来什么好处。”
“好处?就你?我现在要得到的就是四品营官的职位,你行吗?。”吴善保的语气自信而傲慢。
“是呀,得到新军营的营官的职位确实不错,啧啧,四品官!够许多人奋斗好久的了。不过就要看你当的舒服不舒服了,当的长久不长久了。”
“此话怎讲?”
“事情是明摆着,就看你会不会看,我看新军营这个营官对你来说不但不是个好职位,而且还是个烫手的山芋。你是九门提督张大人一手提携的人,而张大人又是六爷的亲信。现在四爷和六爷可是水火不相容啊!你想,上面的练兵大臣郑亲王是四爷的人,下面的士卒也由四爷来招募,中间如果夹了一个六爷的人,你说四爷会舒服吗?他四爷不舒服,我看你要是夹在中间也不会舒服的。”
书生随口说出来的话恰恰说到了吴善保的心里,吴善保感觉后脊梁有一股冷气直往上冒。</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