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坚看了眼并州刺史丁源,长声道:“素闻并州精兵甲于天下,昔日戍守边疆时曾打的蛮夷不敢来犯,想必丁大人必能一战下洛阳,本将军当与诸位大人一观并州风采。”
众人连连点头,给丁原鼓鼓劲也不错。
丁原脸色铁青,一麾马鞭,大声喝道:“传令,攻城。”
“遵命。”
早有亲兵大声领命,随即催马而去,传达军令去了。
这时,却见站在丁原身后的吕布闷哼一声,望向周坚的目光满是妒色。
周坚扫了一眼吕布,明知故问道:“不知丁大人身后何人?”
吕布不待丁原答话,便大声道:“某,九原吕布是也!”
周坚点点头,随即收回目光,再不理会目光。
吕布的大名虽然如雷贯耳,但不过一介武夫耳,有勇无谋,况且现在还在丁原手底下当差,此等弑父卖主之辈,即不能招揽,谁还有心情理会他。
吕布闹了个无趣,脸色颇为难看。
很快,五千并州军越众而出,在领兵将校的带领下,很快冲到了洛阳城下。
一员铁塔武的武将疾步奔到城下,引刀长嚎,“杀。”
山呼海啸般地喊杀声中,一架架云梯很快架在了城头上,头顶盾牌,口衔钢刀的士卒立刻顺着云梯爬上城头,和城墙上的贼兵展开了惨烈的搏杀。
红刀子进,白进子出。
几乎每一个吸息之间,都有人倒地血泊之中。
此时此刻,生命是如此脆弱,完全只是一个个毫无意义的数字。
并州军的确骁勇善战,至少在气势上,要比周崇的五千清河步卒强的多。
和西凉彪悍之地一样,并州也是边关地区,民风同样十分彪悍。
地域的不同,决定了边疆的百姓比中原及江东地区的百姓更加崇尚武力,对死亡的承受能力更强,好勇斗狠的因子可以说已经融入到了他们的骨子里。
所以,自先秦以来,最骁勇善战的军队,大多都出自边关。
丁原的并州军也是一支组建不久的军队,几乎没怎么上过战场,训练也不够,装备还不如周崇的五千清河步卒。
但就是这样的一支并州军,却展现出了不弱的战斗力。
五千步卒喊着并不怎么整齐的号子,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冲上城头,和城墙上的贼兵展开了舍身忘死的拼杀,血光飞溅,残肢乱飞,战况惨烈的没法形容。
城下的观望的各路诸侯见此情景,尽皆目露凛然之色。
周坚扭头对身边的戏昌道:“并州军果然不凡,这样的一支军队,缺乏训练,也没有像样的兵器装备,还能有这样的战斗力,委实不小觑不得。”
戏昌喟然道:“主公所言甚是,边关之地素来民风彪悍,多出精兵,相比之下,中原和荆扬之地就要差上不少。特别是荆扬地区,民风暗弱,骨子里缺乏血性,气势就比边军先弱了一分,主公若想练出一支足堪逐鹿天下的百善精锐,任重而道远呐。”
周坚深以为然,道:“本将军也是认为的,南阳地处中原,还好一点,其余荆州六郡皆民风暗弱,不但远不及边关之民好勇斗狠,崇尚武力,就连体质,也因为南方气候适宜的原因,而远不及边关苦寒之地的百姓。”
戏昌也脸色凝重地道:“先天不足,则后继无力,这也是自先秦以来,但凡天下一统必是由北到南,从无任何一个朝代,能够由南到北一统天下。其中固然有骑兵等影响战略的因素,但民风也是其中最为关键的原因。主公若欲逐鹿天下,就必须要改变这种不利的局面,否则就只能偏安一隅,此生无望入主中原。”
周坚凛然一惊,越想越觉的有道理。
这些东西以前他并没有深入的考虑过,直到此刻戏昌提起,才霍然而省。
仔细一想,戏昌所言可谓是一针见血,从根本上指出了南方地区的先天不足。
不过,要想改变这种地域上的劣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
要想改变这种局面,人口的多寡、社会的稳定、生产力的高低、钱粮的充足等,都是影响改变这种弱势局变的必备条件,缺一不可。
“任重而道远!”
周坚脑海中不由自主的跳出了这句话,目光却落到了城墙之上。
并州军虽然悍勇善战,但再猛的老虎也架不住群狼,各种诸侯又各怀心思,只想着躲在后面让别人打头阵,兵力上的优势很难得到充分发挥。
血战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并州军也没能在城墙上立稳脚跟。
吕布自恃武勇,亲自率领三百健卒杀上城头,厮杀了半个多时辰,血透征袍,却依旧招架不住前起赴后继的贼兵,最终还是被赶下了城头。
眼看士卒伤亡惨重,丁原面皮抽搐,脸色越发难看。
就在这时,异变迭起。
南门城下。
一员铁塔般的武将按剑肃立,自大军攻城开始,就始终未曾挪动半步,刀削斧凿般的脸庞上棱角分明,似乎一块万年不变的顽石,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
眼看攻势受阻,武将虎目中掠过一道骇人精光,左臂高高举起,随即猛的挥下,厉声长嚎一声,“陷阵营,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