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羿这个除夕过得很满意,是他离开风家之后,最轻松的一个。年夜饭也吃得开心。
没有烦心事,也没有太多心理压力。
看看聊天群和朋友圈里各地的除夕动态,跟大家互动一下。过去几年可没这么悠闲,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准备工作的路上。
瑢城那边两位好友也跟风羿视频,之前他们邀请风羿一起吃年夜饭,风羿说自己有安排,现在他们打个视频电话看一看风羿这边的状况,知道风羿过得好,也就放心了。不过他们最羡慕的是阳城这边的气温。阳城这两天白天最高温有二十多度,而瑢城那边穿羽绒服。
风羿聊天应用里有亲朋好友,也有以前的合作伙伴,相比之下,血缘亲属少得很。亲爹妈几年没联系过了,消失在通讯录里面。
想到去年最困难的时候,那边拒绝的态度,风羿翻手机电话簿的手顿了顿,将页面返回。
各自安好吧。
晚上风羿还接到了风弛的电话。
风弛他们今年年夜饭是在老宅吃的,所有人都过去了,包括几个姑姑家的人,还有往年工作或学业繁忙常常缺席的几位。
以前可以不在,但是今年意义非凡。
风家争夺家产的事之前只是在暗地里,现在几乎摆在了明面上。
“老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前几天他跟人聊天的时候还特意说了,年后就定遗嘱。这段时间明潮暗潮都汹涌得很,饭桌上你来我往,我的妈耶,一顿饭吃得我消化不良。”风弛抱怨。
“有人提到你了,但是老爷子的态度很奇怪,很明显是怒气,但又不完全是怒气。那帮人多精啊,老爷子这微妙的脸色,他们估计对你有些别的想法,你得警惕。”风弛建议,“你想好好过个年就不要公开露面。”
风羿也没想公开露面,那些采访“蛇哥”的邀请他都拒绝或者延后了。
网上关于“蛇哥”“蟒王”的讨论热度因过年带来了更多热门话题而快速冷却,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盯他。
再加上风家这边争夺家产,风羿可不想去自找麻烦。
毒腺还在强化之中,时不时的牙痒,要出远门都得等这段时期过去。
他打算在正月十五之前减少出门,只初一去看一看哑叔,也去祖宅拜祭一下。小凤山在远郊,应该没人注意那边,以前去那边拜祭的人也少。
在弗州猎蟒活动的聊天群里给大家发祝福,Steve、贺主任等人都没回国过年,原本风羿应该和他们一起的,毒牙和巨蟒的事改变了计划。
猎蟒活动团队的人一起订了年饭,风羿看群里发的那些视频,挺热闹。今天很多人没去沼泽,因为时差原因,年夜饭不同步,不过看他们布置的氛围挺好的,还挂了红灯笼。
风羿也给哑叔发了个祝福信息,问他年夜饭怎么吃的,顺便再提了一下明天初一去祖宅的事。
哑叔回了句【明天别太早![视频]】
风羿点开视频。
不知道哑叔在哪儿,麻将桌旁边坐了一圈人,旁边有老头老太太们说着什么,还有春节晚会当背景音。相当热闹,但不混乱。
厉害了我的叔!
挺会找乐子啊!
风羿笑了笑,给哑叔回了条,说上午十点多钟过去,给老头带点家里厨师做的肉菜。
小凤山附近一个养老院。
哑叔快速给风羿回了信息,继续码牌。以他摘茶叶的手速,同龄人里只有他等别人,码牌的时候还能发信息刷网页。
一个老头问:“又给谁发信息啊?”
哑叔快速在手机上编辑,然后语音大声读出:“小辈~叫我去过年的那个~”
“那挺好啊,说明惦记着你。”
“烦!黏糊劲儿~”
哑叔咧着嘴笑,出牌贼响,拍在桌子上啪啪的。
他旁边坐着一个独臂老人,声音响亮帮他报牌,俩是老搭档了。
在这里的很多留守老人,哑叔带着不少年货过来跟他们一起过年。
哑叔不能说话,但养老院的人都知道,这哑老头不好惹。
以前养老院有人欺负他不能说话,当面叭叭骂了一堆话,骂完就跑。
上午才骂,下午哑叔提着蓝牙音箱堵上门,将手机里写的两千字回骂转语音,点击循环播放一下午,还雇了四个青壮年在音响旁边守着,不让人带走音响,也不让屋里人的逃跑。
有钱,有闲,看得开,有仇就报一般不隔天。
今年哑叔在养老院守岁,他在这里有一间房,吃年饭打麻将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回山上去。
第二天,大年初一。
很多地方北风呼啸出行得穿羽绒棉服,阳城天气好得让人嫉妒。
风羿醒来时已经九点,昨晚一些以前少有联系的人给他发信息,不得不说,这人呐,名气上来了,“朋友”就多了。
睡醒也没立马起床,在床上赖着。
风羿揉了揉两颊,毒腺还在变化中,腮帮子有点痒,不太舒服。
打了个哈欠,想到一件事,风羿顾不上搓脸,拿起手机。
要给员工发新年红包了。
今天依旧给他们放假,风羿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小凤山那边。
本来想叫上管家一起,管家拒绝了。
给员工发了红包,聊天应用里各个拜年信息也挨个回复。
风羿顺便给哑叔发了个拜年信。
没一会儿,哑叔回过来一个红包。
金额还挺大。
打麻将赢钱了?
完成网上拜年,风羿一个甩尾式,起床。
昨天跟风弛通话的时候,那小子说没听谁提过要去小凤山祭祖。
小凤山的祖宅,在风家的存在感并不高,因为老爷子不重视,祭祖的事情都是他老人家安排,很少让其他人参与,清明祭祖也是如此。渐渐地,大家也就不在意了。
他们只需要知道,没有需要追慕的祖先,他们甚至在解读分析老爷子的心理时,能解读出一点重要信息:老爷子对曾祖那一代有怨。
风家现在只有一个“祖”,就是风老爷子。老爷子活得好好的,不乐意听人总提“祭”字。
风家父辈和孙辈们,祭也只有祭老爷子已经逝去的三任妻子。
以前曾有传言说老爷子要挑地方修祠堂,只是一直没有实质进展,渐渐地也就没人提“祖祠”之类的了,毕竟,不是每个地方的人都有祠堂文化,有也不一定一直持续。
时代在变,礼,也在变。
像风羿他们这一辈的人,几乎没谁知道小凤山祖宅建有祖祠。
风羿开车前往小凤山的时候,小凤山山脚下,一辆黑色低调的私家车缓缓从远处驶来,停在山脚一个服务站。
这个服务站并不大,随着智能化发展,服务站也不需要一直有人坚守。
车在指定位置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个男青年。
年纪小些的是风羿四叔的孩子,风骞。
另一位是风羿姑姑的长子,骆恺。
这俩跟风羿不是同一个奶奶,以前关系也不怎么亲近,但近段时间却频频谈起风羿。一是风羿在网上引起的热度,二是老爷子对风羿奇怪的态度。
风骞下车看看头顶的太阳,皱着眉走到服务区阴凉处。
他们俩昨天都在老宅吃的年夜饭。以前是没留意过祖祠,不过骆恺查到些信息,老爷子不是不在意祖祠,而是有另建的打算。他们俩商议过后,决定今天早上来小凤山的祖宅走一趟,看能不能查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小凤山山脚有个工厂与风家大伯手下一个公司有点关系,他们为避开耳目,绕道过来,比预计时间晚了些时间,到达山脚时太阳已经高悬。
风骞打开手机地图,看看定位,指着地图上一点,问骆恺,“你确定老爷子想在那儿建祠堂?那儿跟小凤山呈对角线,离得很远。”
骆恺也不确定,“查到的是这样。估计老爷子觉得这里风水不好?”
“小凤山,这传说中的蛇山,也没看到蛇啊。”风骞看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