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与此人客气了两句,便让他捡一段拿手的说来听。此人选了一段郑候下西洋的故事说了一会儿,讲的中规中矩,并不出彩。这家茶楼本来也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大茶楼,配个本分实在的说书先生倒也是刚好。
不过,元姐听了却大感兴趣。尤其是他仿声的那些话,让元姐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恨不能立时学了他,让韩先生评一评。可是她还扮着小厮,再是心痒也不能胡乱行动。
韩先生听完这段,又问他会不会说些时下流行的段子。那人只说,会是会,只不过会的不多,而且自家不会写,大多还是靠那些老生常谈的赚些银子。不过,他听韩先生这个意思,可能对新鲜的更感兴趣些,毕竟这位韩老爷看起来十分年轻,连声说自己可以去学。
韩先生点了头,说他可以留下来,只不过要趁着还没开张,去学些当下正红的,等到开张的时候说于客人听,开始三天,由四方茶楼给他支付银钱。
那人点头称诺,退下了。
“舅舅,我听他说的那些倒有些意思,不如我也学一句,你听听?”元姐连忙蹦出来,兴高采烈地道。
“说吧。”韩先生看她这般兴奋,笑道。
元姐当下便捡了风浪大起,郑候指挥船员抢险时说的话,学了一遍。那声音唯妙唯俏,让人听了仿佛郑候就在眼前。不光人语,连海浪声,风声都学了进去,比着刚才的说书人都不差了。
韩先生听了,大为震惊,他没想到元姐这仿声的本事竟到了如此程度。
“元姐,过来。”韩先生沉声道。
元姐吓了一跳,不知道舅舅怎么突然板了脸,眨巴眨巴眼,乖乖地走到韩先生身边,问道:“怎么了,舅舅?”
韩先生认真地看着她,过了会儿,才一字一顿地道:“你会仿了人声这件事,再不许告诉别人。这都是些戏子、说书人的操的贱业,你一个深闺小姐再与这样的事无关。若是在家说着玩也就罢了,千万莫要让别人知道,会毁了你闺誉的。记住了吗?”
元姐没想到此事如此严重,有些呆滞,又听舅舅肃声问了她,才赶紧点头,保证道:“我再不说与旁人听的。”
韩先生知她一向乖觉懂事,既是答应了,也定会做到的,放下心来,又带着她四处转了转,才回了家。
接下来几天,元姐觉得丽姐好似正常了些,既不来挤兑自己,也不来莫名示好,这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让元姐感觉很好。
嫦姐也给她母亲送了信去,她母亲装作生了病,叫了赵嫦回家侍疾,因而赵嫦最近也高兴得紧。
其实,最高兴的莫过于丽姐了,因为她姨母家的二表哥这个月十六就要成亲了,她娘要带了她去襄阳观礼,还要小住几天。丽姐近日都在收拾她的衣裳首饰,准备在襄阳也一展风采,哪里还管得上元姐和嫦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