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整个大堂之上,唯一一个没被沈乙的话打动的人,就是袁绍了,他出身豪门,一辈子都没吃过苦,连半点都没有吃过,也没有挨过饿,更加没有感受过下顿饭在哪儿的痛苦,一顿挨饿的感觉,和顿顿挨饿,而下一顿却还没有着落的感觉,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是有希望,而一个是没有希望,当人没有希望时,那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而袁绍恰恰就没有过这种感受。
袁绍心想:“这些人,太过小家子气了,就算没饭吃又能如何?饿死是小,失节是大,对于女子尚且如此,何况是堂堂男子汉?难不成因为要饿死了,就要造反,就要不顾大义么?怪不得百姓不喜读书,他们不读书就不知先贤之语,大丈夫当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
他的想法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就是那种听了百姓没饭吃,还会很奇怪,认为百姓很笨的人。百姓没饭吃,这有什么关系,不吃饭,吃肉不就得了么!
当然,袁绍就算是对扶角军众人的看法不以为然,可也不敢当众说出来,看看扶角军这些人的蛮横劲,他要是现在提出反对意见,那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非得把他给扔到河里,给他洗个澡,顺便润润嗓子不可。沉默是金,袁绍可不敢再乱说话了,免得象得罪了张芹那样,再得罪了别人。
李勤点头道:“沈将军说得对,老百姓只要能活得下去,他们就不会造反。可他们为什么要造反呢?不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么!我们在凉州时,仅限于扶角一地,充其量也就是能影响一下北地郡,我虽当上了护羌校尉,可因时曰太短,真正能为羌氐各族牧民做的事却太少太少了,几乎没做过什么……”
众将领一起摇头,都说李郎太过自谦了,他做的是不多,可却开了个好头,只要以后接着做下去,羌氐各族牧民团结在他身边,是迟早的事。
贾诩道:“阿勤,你让大良羌的刘胜当了咱们扶角堡的副堡主,实际上这已不仅仅是善待羌人了,而是把他们当成是自己人啊!要不然你看,为什么别的地方羌氐各族的百姓总造反,只有咱们扶角堡没事?不光是咱们扶角堡没事,整个北地郡都没有事啊,这都是你的功劳呀!”
将领们一起点头,钟羽和刘迅一起道:“李郎,你待我羌氐族人,如同一家,你做得不少了。”这两个神箭手,一个是羌人,一个是氐人,他们现在都是扶角军的高级将领,从来没有人歧视过他们,也从来没人和他们论过出身,别人感觉不出,他们哪能感觉不出呢!
李勤道:“我只是开了个头,还没有把咱们扶角堡的各项福利,推广到整个凉州,更别说是并州了。”
这回,连张芹都忍不住了,他道:“李郎,咱们刚到并州啊,尽打仗了,来不及干别的呢!”
李勤拍手道:“张中官说得好,咱们光顾着打仗了,尚未来得及干别的,那现在仗完了,咱们就应该干些别的了。”
堂上众人除了袁绍之外,人人都点头,确实该干些什么了,比如说征兵。要是李勤当上了并州刺史,还兼着护羌校尉的差事,那么执掌的兵马就要更多,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现在难民多到数不清时,好好地征招一批,怎么着也能再招到一万精兵,这都是少说了。
李勤道:“高奴县这里算不上繁华,要是再往北走,那么土地更多,不是没有人耕种,也不是没有人愿意去放牧,而是税收太重。并州这里的税比咱们凉州要重得多,对吧?”
贾诩道:“这些曰子我也打听了下,要说税收重不重,实话实说,要想比咱们凉州还轻的,还真是找不着了。不过并州这里的税确实是挺重的,和中原差不多了,听说都收到十年以后了。那个刺史宋枭在激励手下士兵作战时,好象说的奖赏有一条就是免税。”
李勤点头道:“虽是道听途说之言,可是却也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百姓交不起税。我决定,把高奴县的无主土地,全都分给难民,每人二十亩,不管男女,不管老幼,全都有份,如果高奴县的熟地不够分,再往北去,荒地每人三十亩,这叫均贫富,别的地方不论,但在这里,不许有大地主,不管是谁要吃饱饭,都得下地干活,这叫打土豪分田地。至于说到税……”
他心中暗暗地算了一下,大乱还有几年,大乱要想平定,还得再过几年,而休养生息,还是得几年,应该在十五年到二十年之后,百姓才会有安稳曰子过,似乎还是不够,离三国鼎立还得不少多年。
他一拍手,道:“免税,免三十年的。告诉分到地的各族百姓,分到地后,我扶角军发给文书凭证,三十年内他们可以不用交税,如果谁敢收他们的税,就让他们去扶角堡找我,或者得知我在哪里,就去找我,由我给他们作主!”
众将领听了,无不惊讶,打土豪这个容易,现在高奴县哪还有土豪了,分田地也容易,现在遍地都是无主的田地,可免税三十年,你能做三十年的并州刺史么?并州很难三十年内都姓李啊,除非是……你真的让并州姓了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