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棒子是真心疼,不是假的,仗打到这份上,四年来,说尸山血海那绝不是空话,用血肉之躯和鬼子拼了姓命的人,海了去了!多少不愿意当亡国奴的中国人,凭着一点良知和血姓,就这么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要是倒下前能打死哪怕一个鬼子,咱中国人这场全民族的抗战也不能打的这么艰苦!这场民族和国家的磨难不就能早点结束吗?
他杨棒子不是骂这些凭着一腔热血和鬼子拼命的战士们,他是骂莽撞地瞎指挥的这些官老爷们!用鲜血漂起来的胜利没啥值得庆贺的!
老周是明白人,站人群外没听几句就知晓他杨棒子为啥发这么大的火。别看从江西苏区就斗着劲地两个人,平曰里不怎么对付,可毕竟都是从战场上跌打滚爬出来的,眼瞅着这么多年轻的生命白白地丢掉,老周支持杨棒子的说法,仗不是这么打的!
不过和满脑袋就知道打仗的杨棒子不一样,周部长那是搞政治的搞后勤的,和地方上搞好关系那是首要工作内容。所以说出的话,也有护着地方同志的味道。
他一发话,还是很有份量的,地方的同志一看大部长把事揽下了,怎么滴也要给个面子,也就不不吵吵了。杨棒子呢,也不傻,斗气归斗气,这是老周的地盘,咋也得给大部长留点面子。
杨棒子火气大,横地混的都来,可他不是纯牌的二百五,要是光有愣劲,心眼不活,他也活不到今天!、
眼珠子一转,杨棒子比比划划地拉住老周的胳膊,一五一十地告上状了。数落这些人刚才在战场上毫无章法的瞎指挥和表现。老周一边听一边拉着杨棒子向街里走去,慢慢地就脱离开了人群。
被杨棒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训斥了半天的人们,可算松了口气,扛着抬着战利品,悄悄地散开了。
杨棒子问老周:“你个老冬瓜,不守着你的宝贝冶炼厂和鸡窝,跑这来搅和老子训话做啥嘞?狗拿耗子你!”
老周笑了笑,没和杨棒子嘴上计较,而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包没拆封的老刀牌香烟来,在手里晃了几晃,丢给了杨棒子。
“纸烟没劲,娘们才抽的呢,还是老子的烟袋锅子解乏呢!”杨棒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要不要!要不要!娘滴!老子存了好长时间没舍得抽,给你个狗东西解解馋的,你他娘滴还蹬鼻子上脸,不抽拿回来!”说完,老周伸手就去抢。
“呦!呦!大部长给人家东西还带要回去的啊!这是老子应得的!没老子领着人给你挡着鬼子,你老周这会死的心都得有!信不!”杨棒子躲出去两步远,调侃完了,撕开香烟盒,嬉皮笑脸地掏出一颗来,放鼻子下面使劲地闻。
“行了行了!挺大个人,都做过团长,现在还是专区负责人的了,一天没个正形!你杨棒子就是属狗的,进了嘴不带吐出来的!说点正事吧,给老子来一颗!”老周接过烟,在大拇指甲上磕打磕打,拧了下烟卷一头,掏出洋火点上了。
杨棒子给大个也甩了一颗,让他和老周的警卫员把马牵到一边去,他拉着老周坐在街角的石阶上,说上悄悄话了
吐出一口烟,老周小声地问杨棒子:“鬼子这小分队让你打残了,跑掉的你说能去哪?”
杨棒子眯着眼,正享受卷烟呢,吐出一口烟用鼻孔吸回去大半,好一会子才张开嘴说:“我估摸着这伙子王八蛋虽说被打残了,指定不能找小道回他老窝去,照逃走的方向看,准还要去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