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点头道:“好,看看这些混球在闹什么,看看他们还能出什么妖蛾子!”
几个人凑过去听了片刻,柴东亮和蔡元培不禁相视苦笑。蔡元培挤出人群摇头道:“大总统,您可真心疼我,给我找了个好差事!”
柴东亮陪着笑脸道:“正因为北大陈腐,才需要先生吹一道劲风,澄清玉宇!我确实是看重先生的人品和才学,才斗胆请先生担任北大校长!鹤卿先生不要见怪!”
方清雨从人群里挤出来之后破口大骂:“都是一群什么玩意!上学不要钱,吃饭不要钱,书本不要钱,连住宿都不要钱,还想怎么样?买讲义的两毛钱都不想掏?不掏钱也就罢了,又不想出钱又想要讲义,这天下哪里有这种道理?”
蔡元培也叹气道:“这些学生都被惯的没样子了!”
柴东亮也长叹道:“这燕京大学的前身是京师大学堂,只要进到这里就等于是进了官场,出了校门就是官员!风气早就烂透了!”
蔡元培道:“我在上海的时候,就听章太炎先生说过北大的情形。章太炎先生的弟子黄侃等人就在北大当教员,这里的情况太炎先生也听说了一些!有学问的教员的课没人听,越是没学问的教员反而越是吃香!”
柴东亮皱眉道:“哦,为什么?”
蔡元培道:“民国之后,北大学生只愿意上法律系的课,只因为法律系的教员都是法务部的官员兼任的,学生们凭借师生关系可以走终南捷径,出了校门就当官,反而是那些学问精深的教员,他们都是学者没有帮弟子出仕的门路,所以在学校里不被重视,往往开一门课,只有三俩个学生来听课。”
柴东亮怒道:“此风决不可长!大学就是做学问的地方,不是让官员作秀的地方,更不是官场的预备队!国家出巨资投入高等教育,是为了培养人才,不是培养奴才的!”
蔡元培击节叫好道:“好,说的好!大学本是做大学问的所在,学者必有读力之人格,方能成就大学问家,为国家之栋梁!”
俩人在校园里边走边聊,越谈越是投机,同时也都对北大的腐朽没落感到痛心。尤其是柴东亮更是心疼,每年大笔的经费拨给北大,竟然都填了狗洞!
放学的铃声还没响起,成群结队的学生已经哄闹着出了校门,坐上洋车直奔前门外的八大胡同。
方清雨怒不可遏:“他娘的,有钱瓢婊子,没钱买讲义,这他娘的是学生吗?”
柴东亮冷笑道:“先不理他们,最多半个月,有他们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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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胡同自古名,陕西百顺石头城,韩家潭畔弦歌杂,王广斜街灯火明,万佛寺前车辐辏,二条营外路纵横,貂裘豪客知多少,簇簇胭脂坡上行。
八大胡同在清乾隆时期奠基,清末与民国初年达到了顶峰。
乾隆时期徽班进京下榻于八大胡同中的韩家潭、百顺胡同一带,此后四喜、春台等戏班相继来京,分别下榻于八大胡同之百顺胡同、陕西巷和李铁拐斜街。所以老燕京有句俗语:“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百顺、韩家潭。”
大清朝廷禁止官员娼记,而士大夫阶层自明代就好狎优,蓄养家班。而所以来京的徽班弟子又是男孩子,他们中漂亮的一般就是男旦,住所兼教戏所在,童伶相公也以色艺俱佳为尚了。可以说清代的八大胡同兴盛完全是因为男伎相公而起的。英国使臣马戛尔尼勋爵访华的时候,听见清朝官员兴致勃勃的谈论“娈童”的样子,这群基督徒们差点晕过去。
民国开始,记女解禁,相公凋零,八大胡同原来的堂子才成了记院的天下。
华灯初上,八大胡同顿时热闹起来,电灯将这里照耀的有如白昼,成群结队的记女站在门口搔首弄姿,北班多以破落旗人家的大妞为主,大脚片子大脸盘子,身材高大。南班则娇小玲珑轻盈浅笑。一群群的瓢客则如蜂拥而来,看见花枝招展的记女们如蝇见血,被姑娘的飞眼和娇笑弄的骨头酥了半边。在楼宇的阴影中,年老色衰的土娼战战兢兢躲在墙角,目光搜寻着衣衫褴褛的苦力和小商贩。
八大胡同这个地方,既可以一掷千金也可以两毛钱就能敦伦云雨一番。
在赛金花曾经工作和战斗过的“怡香院”二楼的一个雅间房门紧闭,几个年轻人透过窗帘的缝隙,对着周围的几家堂子大门拼命的拍照,不时就有镁光的强闪。
每次闪光之后,他们就赶紧把帘子拉好,神情紧张的如同做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