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人首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曰本暴徒终于醒悟过来,不知道是谁先用曰语喊了一嗓子,然后暴徒们挥舞着武士刀冲向正在打的过瘾的安娜,这次他们用的都不再是刀背而是寒光闪闪的刀刃。
还有些暴徒冲向外圈,随着几声惨叫,不少学生猝不及防被劈倒在地,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小曰本杀人了!”
“咱和他们拼了!”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喊声,一群群穿着打扮各式各样的精壮男子掏出西瓜刀、铁尺、铁棍等武器和曰本浪人杀到一处,还有些冲到曰本侨民中间劈头盖脑就是一通暴打。
曰本暴民从撞见游行队伍开始一直占了上风,追着打那些身无寸铁的学生,现在凭空杀出这么一群人,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被打的狼奔豕突,一个个抱头鼠窜。和曰侨的慌乱相比,浪人们倒是渐渐清醒过来,挥动着武士刀和这些拿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兵器的中国人拼杀。
不得不说,西瓜刀确实不是武士刀的对手,曰本浪人很快就占了上风,劈倒了十几个中国人,手无寸铁的学生和路人纷纷往两边躲避,可是现在路边商铺的屋檐下也不安全了,双方已经打乱了,到处都在流血,不停的有人被砍倒。
有武器的中国人数量并不太多,再加上很多曰本浪人都是退役的军人受过专门的训练,很快他们就不是对手了,不多久就被砍翻了几十个。
中国人拿着西瓜刀去砍曰本侨民,曰本浪人用武士刀去砍中国学生,连路人都被牵扯进去,整条藏省路乱成一团。
从远处又跑过来一队人马,从他们的喊叫声可以判断,数量很是不少。
这些人都是穿着蓝色的号坎,上面还有白色油漆写的编号,每个人手里都抄着一柄寒气逼人的板斧,身上还插着十几柄小斧头。
“快看,斧头帮来了!”
杂货铺二楼的王金发洋洋得意,斧头帮就是他的人马,这些人都是在码头扛大包的苦力,骨干则是被遣散的光复军。
斧头帮的人刚到藏省路,就从腰间抽出打磨的光可鉴人的小斧头朝杀的兴起的浪人掷去,一下子就有十几个被放翻在地,然后是第二轮,第三轮。扔完了飞斧,他们就一声怒吼,挥舞着手里的板斧冲进人群,只要是曰本人不管是普通的暴徒还是浪人,见人就砍,而且他们打的很有章法,三两个人围攻一个,外围还有人用飞斧偷袭。
曰本暴徒被打的哭爹喊娘,斧头帮的这些人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倒在地上的也不放过,上去就是一顿乱剁。从租界方向又冲出来一彪人马,为首的人坐在黄包车上,身穿柞绸长衫带着黑色墨镜,嘴里叼着烟斗,身后是上百名手拿刀枪棍棒等冷兵器的壮汉跑步前进。
“这不是江北大亨顾竹轩吗?八大金刚都出动了?”
“后面还有啊,套签子福生的人也来了!”
随着这一拨人的到来,曰本暴徒的气焰彻底被打垮了,一个个四散奔逃就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一直被打的抬不起头的青年学生怎么会让他们轻松的逃走?连两边商铺的店主、伙计都抄起擀面杖、菜刀出来痛打落水狗。
在战团中央,四五十个浪人围城圆圈拼命抵抗着,他们把那个被舒夜旋打的不诚仁形的首领护在中央,这些人刀法精熟又配合的井然有序,尽管斧头帮上百号人把他们团团围住,一时之间还拿他们不下,反而被他们砍倒了十几个弟兄。
杂货铺里,刀疤脸王金发急的团团转,李燮和倒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只是心里却在滴血。作为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将军,李燮和不论心里有多么不忍,都不会表现在脸上。
“大哥,不能再等了,咱们损失了不少兄弟了!”王金发终于忍不住了。
杜先生平静的道:“放心吧,这些人都是能打能砍的,吃不了大亏,我就不信这些曰本人还能憋多久????你安心的看着,不要坏了阿德哥的大事!”
听见阿德哥这个名字,王金发也泄了气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摩拳擦掌的看着外面。
斧头帮的人也都不是善茬,一看硬拼占不到便宜,聚集了两百多人把这些浪人围成了铁桶,然后不停的往里面掷飞斧,后面还有人专门给他们递小斧头。
一柄柄手掌大小的斧头旋转着挂着风声朝浪人们飞去,不少人被砍伤,有的直接就把面门劈开镶在脑袋上。转瞬间七八个人就躺了下去,一个黑脸的浪人“呀”的一声暴叫,撩开和服掏出了手枪。
“砰”的一声,一个斧头帮的帮众捂着胸口倒了下去,手指缝里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围成一圈的曰本浪人纷纷从衣服里掏出手枪,对着斧头帮的人射击。斧头帮的帮众则用飞斧来回击,但是准头、威力怎么能和手枪相比?
一个个精壮的汉子倒在血泊中,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烟消云散。唐毅看得心都碎了,努力想支撑自己坐起来,却又颓然倒地。
斧头帮的人越聚越多,曰本人放枪放的最密集的地方就是他们人最多的方向。青帮的人不管分属哪个老头子,是谁的门下都往这里汇聚,一时间里三层外三层将这三十几个负隅顽抗的暴徒围的水泄不通。
斧头、西瓜刀、梭镖、铁棍等各式各样的武器朝里面扔去,更多的人倒下去了,更多的人又堵住了缺口,用血肉之躯阻挡着这些暴徒的去路。
杂货铺里,李燮和听见曰本人开枪,嘴角挑出一丝残酷的笑容。王金发拧成一个“川”字的眉头也展开了。
“这些小鬼子终于忍不住了!”李燮和冷冷的道。
王金发哈哈大笑道:“大哥果然算无遗策,收拾残局的时候到了!”
李燮和点了点头道:“哼,这次非把小曰本的五脏六腑给掏出来不可!只是可惜那几个好兄弟!”
“啾啾”远处传来一阵阵尖利的铜哨声,紧接着是“砰砰”的一阵排枪。
一百多名华人巡捕端着步枪从法租界一溜小跑到了藏省路,两辆卡车拉着刺耳的警笛声从后面超了过去,里面坐着满满两车的法国水兵,车头还架着重机枪。
华人巡捕和法国海军陆战队拉开架势,平端着步枪严阵以待,卡车上的机枪黑沉沉的枪口对准了围成一圈的曰本浪人。
一辆黄包车跑了过来,十几个身穿柞绸褂子戴着墨镜的汉子在一旁护卫。黄包车上坐着一个满脸麻子的黑胖子,他长衫的胸口挂着一块金光闪闪的打璜怀表,半躺在黄包车上翻着眼皮看天,一副睥睨天下目无余子的气度。
脑袋被从天而降的半截砖打破了的白人警官,看见来了华人巡捕和海军陆战队,立刻就像狗见了主人一样,又变得趾高气扬起来,跑到坐黄包车的麻脸男人面前,激动的道:“黄探子,您来的正好,把这些该死的黄皮猴子都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