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身带着自己贴身伺候的小厮,只影落寞蹒跚的离开大营,身后并没有一个人出来相送。这人世间景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直到在小厮搀扶下坐上那老马拉着的一辆破车,他还迟迟回不过神来。
不可不说,从他来到这河中伊始,他就没有把秦逸放在心上。
早在第一次见到秦逸,那时他还是一个病弱书生时,他便觉着秦逸是可造之材,哪怕当时的他自己也是落难之身,他还是下了大力保下秦逸。此次两军对垒,从一开始他便想着,要留下秦逸一命。这也是他刚刚到河中时,夜邀秦逸夜谈的宗旨!
可到了现在,却是秦逸留了他一条命回京复命!
世间最讽刺之事莫过于此!
你对某人的记忆还保留在原处,可某人早已在不经意间,已经甩了你N条街,你只能遥望,连靠近的机会都不再有!
他和秦逸站在对立面,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太过轻敌!
他输了,他认赌服输。
只是回到盛京后又该如何,君家以后又该如何,却不是此刻的他能左右得了的了!
蹒跚前行的马车车夫突然高声“吁”了一声,连带使得马车一阵颠簸,也将坐在车厢内的君若辰惊醒。
他勉强睁开眼,却听见外面车夫禀报:“大公子,是秦……秦公子在对面!”
车夫迟疑的话语尚未落平,君若辰已经猛然撩起了车帘。
果真是秦逸!
他正一脸含笑站在对面的凉亭里,身旁带着一个老仆。此人君若辰自然认得,不是以前那双河口处的程瓦匠又是何人?
秦逸正在凉亭外的石阶上头,一身丰神如玉,身姿俊朗,正一脸是笑冲着君若辰抱拳!
“君大哥,听闻你回京,秦生特意等在此处替你践行!”
笑声如珠玉滚盘,妙不可言。
这等通身气派,哪里还有半分他记忆里的病弱书生模样儿在里面?
君若辰不由看得眯起了眼,在小厮搀扶下下了马车,抖了抖袖口站在台阶下望着他。
“难为秦生有心了!”
秦生,当初秦逸得受君若辰引领进入衙门述职,便谦称秦生。
一晃经年,再听得此言,君若辰几乎要认不出他来。
当下暗叹一声,君若辰顺口推辞:“眼下正值盛夏,此刻赶路时日正好,要是再行耽搁,顶着大太阳也晒得人头晕眼花,人疲马乏。君某在此谢过,至于这酒嘛!不饮也罢!”
“君大哥这是说哪里话来!酒足饭饱才好赶路不是?”
秦逸爽朗一笑,作请的姿态来:“君大哥,里面已经备好水酒,还请君大哥进来痛饮一番,也算是全了你我的这段情份!”
话已至此,君若辰再想拒绝便显得过于矫情了!
“如此,君某便先行谢过秦生了。”
语罢,抬脚逐步迈上了石阶。
待得上到最顶一层石阶时,君若辰无意间一抬头,才骤然发觉,对面的秦逸周身气势非凡,那双睿智的眼神就如同那开锋的利剑,锋利无比!气势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