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黑,夜沉沉,心惶惶,侥幸脱生的五人围住年轻小将,“将军……”
“快跑,以免花刺子模人反悔,随我来——”擦一把雨水,扬扬手,男子飞马奔出,沿出城大道飙风般疾驰。五名使臣死死跟上,六人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城门大开,一队最精锐的骑兵悄悄出城,飞速追赶远去的特使团,麻脸主将杀气腾腾,“不得放过一人,尤其是那名年轻壮男,务必诛杀他,追——”
背后隐隐飘出纷沓的蹄声,微微一惊,男子回头窥望,一时紧张到极点,“快,拐下大道,进入灌木丛,一刻都不能停歇,这帮人肯定冲我们而来!”
提前下路,直指早先约定的树林方向,“其余人不要回头,一直进入那片树林,记住暗号——勇士何来,惊西而已,都快跑……”继续拐上大道,不忘高声呐喊,“壮士一去兮,风云变色兮,荡平西域兮,力拔山河惊西兮!”故意暴露位置,以掩护使团人员逃命。
去时大雪漫天,回来小雨纷淋,头顶寒风,马踏泥泞,周文龙不时回望。纷飞的细雨中,追赶的骑兵隐隐露出狰狞的面容,清一色乃蛮兵服饰,连胯下战马也似乎换上乃蛮人惯用的高头大马。人转眼醒悟,想嫁祸给乃蛮兵,此招着实歹毒,杀人不见血,乃高人所为。卖俏的妇人?不愧为死胖子的母后,一丘之貉,等他日生擒一定好好羞辱一番。
恨得牙根直痒痒,可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先奔命为大。人都没食,马儿更惨,蒙古马原本体型小,来回近一个月的折磨,可怜的战马几乎瘦脱形。但耐力犹在,驮上主人飞奔。为确保引开敌兵,男子唯有硬起头皮一路狂奔。被声音吸引,伪装骑兵纵马猛追。一个吃饱喝足,一个饥肠辘辘,一个膘肥体壮,一个羸弱不堪,距离在追赶中渐渐缩短。
手无寸铁,人多少有点慌张。一旦等距离进入弓箭射程,自己势必变成靶子,恐怕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胯下马儿越来越吃力,嘴角喷出的白沫时渐增多,步伐急剧减缓。前方也出现一个弯道,机不可失,拍拍马儿,俯身低语,“快,逃命去吧!”黑咕隆咚也不分明,但无暇选择。运气,纵身跃离马背,“嘭”一声闷响伴随泥浆横飞,男子在泥地上连续翻滚,以迅雷般的速度窜入清的灌木丛中。
缓缓移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难耐的等待中,双手无意识四处抠摸,两团拳头大的石块被紧紧攥住。屏气噤声暗暗窥望大道。风雨声掩盖了一切嘈杂的响动,追赶的敌兵呼啸而过,转眼越过弯道。刚松口气,一声骂骂咧咧的诅咒让人心头一凛,“真倒霉,一个个去找死,跑那么快,唉哟……”
听声音似乎受伤?机会?还是灾难?拨开遮眼的枝叶,周文龙瞪大眼。夜光朦胧,转过弯道的骑兵明显放缓速度,一条胳膊垂下,哼哼唧唧的呻吟非常清晰。瞄准面门,右手猛挥,脱手的石头飞向毫无准备的兵士。也不管中的与否,另一团暗器也紧随而出,直奔缓行的战马头部。
双管齐下,也不清楚效果如何,但一声闷响提示暗袭成功。摔倒的马儿发出悲鸣,兵士也被袭击打蒙,惨叫如杀猪一般,“啊——”短兵相接最为可靠,一团黑影窜出灌木丛,眨眼抵临翻滚的兵士。猛起脚,狠狠踹向头盔,男子使出全力。地面泥泞,出脚太猛,人轰然滑倒。
瞬间醒神,负伤的兵士虽遭受重击,但依然挣扎着爬起,挥舞弯刀,扑向同时起身的敌人。糟糕,没有打晕对手,只能以徒手对利刃,拼死一搏。雨,不疾不徐,风,时停时起,夜色,越来越迷蒙。寒风扑面,男子本能闪躲,凭借娴熟的九宫步跟对手周旋,瞅机会施展致命一击。
右臂受伤,摔下马时左腿挂彩,弓也失去踪影,兵士追赶不及,用旋风般的刀影罩住全身,大声呼喊,“快,来人,这里有一名奸细——”声音凄厉,飘出老远。
惨,一旦骑兵返回,只有死路一条。急眼的男子四处摸索,藏在腰际皮囊内的兵符被一把拽出,暗呼侥幸。入城时曾查过,可能心情太差,也没注意。挥舞兵符,大喝一声,“着——”
吓一跳,兵士将弯刀舞得更为迅疾。冷冷左右查,暂时没听到蹄声,继续观望,等速度减缓,男子再次怒喝,“再着——”两人仿佛在上演一出大戏,一个人舞,一个人。本已受伤,连番受惊吓,舞刀的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简直如同木偶,左右滑动,兵士气喘如牛。
可以出手,“符——”声音出口,兵符出手,人也出招。脚背运足真气,瞅准对手腕部,一招“阳关三叠”华丽上演。腾身而起,左脚直取垂下的腕部,右脚狠踹面门。眼睛先被兵符击中,还没醒神,手腕遭受重踢,兵士将倒未倒。面门又被重踹,一个趔趄,疾如闪电的最后一式紧随而至。
踢中手腕的左脚势头不减,继续往上,一记鞭腿狠狠抽中头盔。“啪啪啪啪”一连四声,每一招均结结实实击中目标。两人几乎同时轰然倒地,一个晕倒,一个清醒。一跃而起,扑向坠地的弯刀,疾步靠近,挥刀割断对手咽喉。取兵符和箭囊,飞一般窜入灌木丛,头也不回,斜向奔往认准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