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错了。”
让头脑冷静下来黑子不需要两天的时间,要酝酿道歉的话也不需要两天。黑子之所以到第三天才向霜月低头是因为和霜月冷战的这两天里黑子想了很多,同时黑子还花时间尝试了一些事情。
例如说到电视台工作的时候以长针眼为由用眼罩遮住了其中一只眼睛。
“黑子君没事吧?”
“要不这期节目换桐谷上?”
“这些资料黑子君暂时不要看了。太伤眼睛了。”
“就是说就是说。这些东西以后再看也来得及啦。”
“啊,要不我来念资料,黑子前辈用听的就好?”
“那我来帮黑子前辈记要点吧!”
事后黑子自然是向对自己的谎言全不知情的同事们好好的道了歉。同时黑子也多少明白了霜月的心情:只是一只眼睛暂时看不见就让周围人的担心成这样,这样不能做那样不能做,简直要被当成一碰就碎的工艺品。黑子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多余的好心”,也明白自己是对霜月过保护了。
没有简单的只是认个错道个歉就算完事,也没有向其他男人什么都不深想就哄女友、哄老婆说“全部都是我不好”、“所有都是我不对”。黑子是真的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得让霜月感到不快了之后才向霜月道歉的。
霜月不清楚其中的曲折和黑子道歉的缘由。但是有一点霜月是再清楚不过的:黑子是打从心底的重视自己。
在那之后黑子不再反对霜月做家事。只不过难度较高的家事,例如说晾衣服、晒被子的时候,黑子就必定陪在霜月的身边。
没有从语言或是行动上强迫霜月接受自己,也没有摆出一副丈夫的架子告诉霜月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黑子让最初忐忑于自己如此依赖黑子、是不是应该以接受黑子的感情作为回报的霜月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在那唯一一次的大吵架之后,霜月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了黑子对自己的重视。也更加理解了黑子哲也这个人的存在。
说起来有点可耻,霜月发现自己居然开始会对总是在自己身旁的黑子小鹿乱撞了。
洗澡的时候自不用说,和黑子一起睡的时候,和黑子一起看书的时候,和黑子一起做家事的时候……就连和黑子一起哄着苍太还有霜辉睡觉的时候霜月都能听到自己那不太正常的心跳声。
(为、为什么……?)
最初是困惑。困惑于最初为了方便黑子照顾自己而和黑子同床共枕了这么几年之后,自己怎么忽然心跳不已。
(糟了……又来了……)
接着是困扰。有点担心被黑子看出自己的变化,窘迫于自己的身体开始擅自对黑子的触碰产生反应。
(不行了……)
最后,霜月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想要碰触黑子的冲动。在晚上和黑子一起就寝后度日如年的装睡了一段时间后轻轻地抓住了黑子的睡衣,蹭过去贴住黑子的身体,将脸埋在了黑子的背脊上。
霜月失算的地方在于那个时候的黑子压根就没睡着。白天和霜月在一起的时候黑子就发现霜月带着一脸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法说出口的表情神游天外。有点担心这样的霜月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但又对自己无法开口,一直在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细节;霜月想要但又无法对自己开口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的黑子就这样感觉到了霜月的触碰以及体温。
再然后——
结婚将近六年才有了夫妻之实这种事情说出来挺奇怪的。不过比起“奇怪”这种感觉来,霜月更多的是觉得“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霜月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和黑子发生关系。但是这种关系发生的如此自然,且无论是途中还是事后霜月的感觉都好得不得了这种事实在是在霜月的意料之外。
原来性可以是这么甜美温馨又温存的东西,已经把家里的两个熊孩子养到了五岁的霜月这还是头一次知道。
反复回味着黑子那不具有侵略性,但让人骨头都快要酥软融化的触碰,霜月心不在焉了好几天。这弄得从自家两个熊孩子口中听到“老妈最近好像怀|春|少女”的黑子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难道不是‘那个’吗?”
黑子屈指可数的女性友人之一、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的妈的原泽五月在听到黑子的话后冲着黑子伸出了右手的食指。
“‘那个’是?”
“就是灵魂契合的伴侣,身体的相性也会变成最佳哦~”
五月说着眨了眨眼。
“……”
于是五月面前的黑子面红耳赤的低下了头。
究竟什么才是“爱情”,什么才算“爱情”,霜月想自己或许一辈子都没法想清楚。可是就算想不清楚这种看似高深的问题,霜月也能看清自己的感情。
(即使没有了双眼。)
(……不,应该说正是因为没有了双眼,所以才能看清吧。)
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在乎自己、把自己放在心里的黑子那率直的感情。想要和黑子一起往前走、只要有黑子在身旁就什么都不会再害怕的自己的心情。苍太和霜月这两个到处惹是生非的熊孩子真的爱着身为父母霜月还有黑子的亲情。
不是只有刻骨铭心的悲恋才能称之为“爱情”,一如“家人”并不局限于血缘关系。即使不套上“最爱的恋人”、“最爱的亲人”这样的光环,存在于那里的感情依然存在于那里。就像玫瑰即使不叫玫瑰也依然芬芳美丽。
“……混账阿哲你给我听好了!在我回来以前绝对不许擅自对霜月出手啊?!”
青峰的咆哮从免提的电话里传了出来。
“就算青峰君你这么说……”
黑子又一次转向了妻子:“……对吧?”
“是的。”
霜月向着免提电话道:“我已经对哲也出手了。还把哲也吃干抹净不知道多少次了。”
“哈啊——……?!”
电话那头的咆哮声似乎又大了些。
“就是这样,青峰君。”
黑子风轻云淡的说着,这让霜月不知道该说黑子是“好脾气”还是“太腹黑”。
“我和霜月的婚礼下个周的周末会准时进行。青峰君忙着比赛就不用回来了。我们会发婚礼的视频影像给你的。”
黑子说完又拿起电话拍了拍听筒。
“啊啊……怎么电话又没有声音了呢?难道是人在美国的青峰君那边的信号也不好么?”
“不、喂等等阿哲——……喀嚓。”
黑子的棒读声中,青峰的电话也被黑子给按掉了。
“嗯,这下子最麻烦的两个人就都通知到了。”
终于把麻烦事解决掉的黑子发出了一声松了口气的声音,这让霜月又一次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见状,把电话放到一旁的黑子凑到了霜月的面前。
“……再笑得这么开心,我就要吻你了哦?”
霜月不答反问:“难道我不笑了你就不吻我了吗?”
“……”
被妻子的反问一击击沉,奔三的黑子捂住了自己有些发热还泛红的脸。
“……太狡猾了。”
“狡猾的我哲也不喜欢吗~?”
“问这种问题也很狡猾。”
“嘛~……总之——”
含笑摸索到黑子的脸颊,继而环住了黑子颈项的霜月笑道:“我想被哲也吻呢~”
“说这种话……已经不是狡猾而是犯规了。”
霜月的轻笑声中,黑子的唇重重地落在了霜月的唇上。笑声被堵回口中,霜月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幸福。
“那就、犯规好了?”
舌头被缠住、口中被搅动,自觉有点呼吸困难的霜月在亲吻的间中笑道。
“……真是,”
把霜月推倒在榻榻米上,黑子解开了自己衬衫领口的扣子:“拿你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