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曲折的驿道蜿蜒向北,到了太行脚下,再折而向东,走上一百多里,便可以抵达河北重镇邺城,这里也是整个北方的核心所在。
袁买带着沮授、张郃等人率领一万人马踏着田野里犹未消融的白雪,逶迤前进,但却刻意减缓了行军速度,每天只走三十里路。从河内到邺城不过二百四五十里的路程,走了六七日还未抵达,一面差遣侦骑探听青州袁谭的动静。
东方马蹄声响起,一名侦骑打着红旗,飞驰而来。
“报……启禀刺史大人,青州的袁谭将军提兵三万,以日行百里的速度向邺县进军,现在已经抵达馆陶附近,估计明日傍晚,或者后天清晨便可抵达邺县城下!”
“看来这袁谭已经沉不住气了啊?很好,我们坐山观虎斗,再好不过!”
袁买在马上抚须微笑,自从蓄起了胡子,更显得有男人气魄了,久而久之,袁买也就慢慢的养成了抚摸胡须的习惯,这种动作总能让人联想到霸气四射几个字。
沮授叹息道:“主公迟迟未立嗣,只怕今日就要祸起萧墙也!”
“俺觉得这样更好,听说主公心里最偏爱的还是三公子袁尚,如果主公立嗣的话,少不得要立袁尚为继承。俺最讨厌这鸟人了,若是那样,难不成我等要为他卖命不成?这样最好,主公反正没有遗命,我等拥戴了买公子做主公便是,脱离冀州!”沮授话音一落,周仓便在后面嚷嚷着喊道。
说的却是有一番道理,这种情形比起袁绍指定由袁尚嗣位好得多,割地自立,至少不会背负悖逆之名。反正袁绍也没说让谁继嗣,兄弟们各说各有理,外人也分辨不出谁对谁错。但如果袁绍公开宣布袁尚为继承人,袁买再对抗的话。就成了背叛者,对名声却是大大的不利。
听了周仓的话,王双、祝公道纷纷附和:“元福说的极是,若是袁公真的昏迷不醒,他袁尚自立为主的话,我等与冀州划地而治,拥戴公子做主公便是!”
袁买面带微笑。安抚众人道:“诸位莫急,我心中自有计议;岂止是你们不甘心受袁尚驱使,我亦是对他不满!”
“并州地大物博,自保绰绰有余,但比之冀州,仍有不及。若是能够拿下来,必可奠定北方霸主地位!”
张郃手提长枪,以更加高瞻远瞩的战略目光为袁买筹划,比起周仓、祝公道、王双等人,却是高了一筹。
沮授眉头微皱,沉吟道:“冀州广袤,人口众多。粮草储备丰厚,防御工事完善。袁尚已经掌管冀州多年,嫡系遍布,审配、逢纪更是拼死拥护,要拿下冀州谈何容易!”
众人一边议论,一边朝着邺城前进,过了前面的山头,再走三十多里路。便可以看到漳河了。
忽然北面尘土飞扬,一支百十人的骑兵队伍飞驰而至,来到跟前,却是从晋阳赶来的田丰。
作为袁绍的旧部,听闻袁绍坠马昏迷,田丰心中自是悲恸,因此便将政事委托给王凌。自己带了百十名随从前往邺城探视,听说袁买的旗帜就在不远之处,特地赶来会合。
数月不见,众人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提起袁绍的病情。田丰、沮授更是落泪,余人尽皆唏嘘不已。
军旅之中,战马受惊人立,将马上之人掀翻在地的事情比比皆是,屡见不鲜;不要说田丰、沮授、袁买等人出事之时不在场,就连跟随在袁绍身边的陈琳、逢纪等人都没有注意到袁绍的坐骑负伤乃是受到了猎犬的偷袭所致,就这样袁绍稀里糊涂的昏死了过去,袁尚这个凶手却不为人知。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队伍距离邺县已经不足二十里,在漳河附近安营扎寨。
袁买秘密召集田丰、沮授、张郃三人商议对策,至于祝奥、周仓、王双等人都是武夫,召来也没有什么高见,反而会让事情的机密性得不到保证;至于自己的堂兄袁曜,降将张勋,袁买从来没有当做自己人。
烛光摇曳,君臣四人在桌案前跪坐,秘密筹谋对策。
“田师、公与先生!”袁买朝着两人拱拱手,“抛开你们二人的身份来说,站在普通幕僚的角度来看,你们二人觉得我与袁谭、袁尚之间,谁更有资格继承家父的大业?”
田丰咳嗽一声,首先开口,他天性耿直,故此说话的声音也比较洪亮:“按照长幼有序来说,应该由长公子袁谭继位,若是按照主公的喜好来说,应该有三公子袁尚继位;按照才能来说,应该由公子你来继位!”
张郃笑笑道:“的确是这般道理,就连主公都拿不定主意,外人更是无法置评!反正在张郃心中,唯一支持的人选就是公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