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降知道,文逸这样说,并非是无的放矢,想那枯荣为修建喜乐寺,对来往客商雁过拔毛,从他们身上收敛钱财,直让汝阳县城恶名远扬,过往客商无不望而却步,绕道而行——枯荣贪婪之此,聚敛的钱财绝非少数。如今他突然身死,那一大笔钱财想必还未来得及转移。而孛ri帖赤那身为此地最高官员,对枯荣逾越官府权限横征暴敛的事实不闻不问,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孛ri帖赤那肯定会从中分一杯羹,若不给他点甜头,他怎会默许枯荣强行敛财?
“啊!是了,是了!”孛ri帖赤那又拍了拍脑袋,一副刚刚想明白其中关节的样子,于是俯在莫降耳边低声说道:“本官忽然想到,在这间房屋之内,西北角的地板之下,有几条密道,其中有一条,正通往铁佛之下,那里有个藏宝室,妖僧枯荣近些时ri收敛的钱财,尽数藏于其中……”
有孛ri帖赤那这番供述,莫降也便想通了阳曌突然失踪的原因,想必是他看情况不妙,就从密道溜走了。而孛ri帖赤那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供出那条密道,说明他当时还心存侥幸,只想那阳曌能搬来救兵。然而他却不曾想,文逸思维活跃,很好的利用了阳曌失踪这一点,坐实了喜乐寺内众僧造反的“事实”这才让孛ri帖赤那的计划落空——如今,阳曌虽然跑了,但那些金银恐怕却跑不掉……
想到这里,莫降冷笑一声道:“大人知道的还真清楚啊。”
孛ri帖赤那擦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道:“哪里,哪里。本官其实早就觉得那妖僧枯荣心怀不轨,早就命人监视他,所以才对他的秘密一清二楚。”
莫降听罢,只是笑,却不说话——他知道孛ri帖赤那又在说谎,因为他刚刚来到这个庭院时,在庭院之内没看到一个脚印,而以孛ri帖赤那的轻功,他绝无可能从庭院拱门一下跃到屋门,这也就是说,他是通过密道进入那间房屋的,这更说明他和枯荣早有勾结,恐怕,那些不幸的女人,也是枯荣贿赂孛ri帖赤那的物品……尽管看穿了孛ri帖赤那的谎言,但莫降也不揭穿,他只是对常大牛吩咐道:“找几个手脚干净的人,按照镇守使大人的说法,找到那藏宝的密室,将金银取出来,分给这些百姓。”
众匠人闻言,又是欢呼雷动。
匠人都在笑,而孛ri帖赤那却是yu哭无泪,他与文县尹相视一笑,笑容中尽是苦涩。
他们二人,只希望这件事尽快结束,然后平安返回,再拖下去,谁知道这莫降又想出什么yin谋诡计。
可莫降却不打算就这样放二人离开,待常大牛领着几个身材壮硕面相老实之人离开后,莫降再次开口道:“现在,百姓的问题基本解决了,那么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这些犯上作乱的僧人了。”
众武僧一听,俱是魂飞魄散,他们方才听的明明白白,那道奏章说的清清楚楚,他们这些人,已“尽数伏诛”了……
他们杀害百姓之时,或许未曾想过有朝一ri他们也将任人宰割,他们凌辱女子之时,或许未曾想过报应会来的如此之快。武僧之中,有人脸se惨白,有人低头忏悔,也有不知悔悟者破口大骂:
“你这贼人!竟要在光天化ri之下杀害佛门弟子,你不得好死!”
“我们是受国师殿下委派来到这里的,你杀了我们,便是捅了天!国师殿下会为我们报仇的!”
“莫降!我们记住了你的名字,哪怕化成厉鬼,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
对于那些威胁和谩骂,莫降统统不予理会,只是微笑着询问孛ri帖赤那:“镇守使大人,您可看到了?这些本该‘伏诛’的贼秃,还在这里叫嚣个不停呢?这似乎与您奏章所描述的事实,有所不符吧?”
“这……这个?”孛ri帖赤那金se的双眼转了一转,出声询问道:“壮士,您看这样如何?本官现在就命衙役们将他们押进死牢,听候发落……”
“我看啊……不如何!”莫降冷笑着打断了孛ri帖赤那的话,“既然在‘事实’里,他们早已经是死人,那么他们现在就必须死!”
“嘶——”孛ri帖赤那倒抽一口凉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壮士动手吧,本官绝不阻拦。”
“大人又说错话了。”莫降从文逸手中拿过奏章,指着上面蝌蚪般的字符说道:“这上面说的清清楚楚,这些僧人,乃是大人率领衙役们杀掉的。”
孛ri帖赤那失魂落魄般叹了口气,知道今ri自己已是无处可逃,只好垂头丧气的应道:“既然如此——众衙役听令!将这些僧人,当场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