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手太狠,元离直接被掐晕过去。
不过也许是因为刚刚被酒壶重重砸过才这么不堪一掐。这么一想,元离忍不住有点想笑。这都是被庄殊带的,思考问题总不在点儿上。毕竟现在的重点应该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和现状,以及考虑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她却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被掐晕过去。
如果换成庄殊会怎么做呢?元离不由沉沉叹气。庄殊是生还是死?那个阵到底有什么威力?现在的高阳公主还是不是李柔节?回到过去有什么用呢?她现在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唯一的线索好像就是已经死去的齐巽,也就是她自己的前世。元离睁着眼睛,皱紧眉头时脑海中却划过另一个念头——现在的高阳公主可不知道自己就是来生的齐巽,那么,在已经有过齐巽之后,李柔节还会爱上自己么?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想法,元离心里砰砰跳。人们常常干的蠢事就是试图试探人心,试探别人的心意。可一般人的心是经不起刻意试探的,只能维护和挽救。元离眨眨眼,自己才不会干这种蠢事。但是,她还是想让李柔节爱上自己。
爱一个人常常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只是看对眼,却也不知道看对眼的到底是什么。一个人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欣赏很多人,喜欢很多人,但是真正愿意在一起生死与共的也不过寥寥。这就有趣了。哪怕是元离这么一个爱追根究底的人,也早已经放弃了追究爱情的本源,她渐渐接受爱情没有理由。比如,没有重生到这里之前,她对李柔节就爱的莫名其妙。从第一眼开始,李柔节对她来说就是不一样的,那种悸动和激起的荷尔蒙以及一切不寻常的生理心理反应,都预示了爱情的即将产生。爱不爱一个人,会不会爱上一个人,常常初相遇就已经能知道一二了。
元离有种莫名的自信,她想,就像自己爱李柔节爱的毫无缘由,如今的高阳公主也一定会爱上她。但问题在于,怎么爱?
想想不免沮丧,如今高阳公主正因为齐巽之死而酗酒堕落,整日酩酊大醉,连身子都不顾了。这不仅让元离丧气,更让元离心疼。生离死别总是难解的结。
她还在胡思乱想,训书惊喜道,“驸马!您终于醒了!”训书在一旁泪眼汪汪,小丫鬟倒是一片痴心,看的元离心中不忍,便道,“别哭,我没事。”
她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训书反而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元离见不得女人在她面前哭,连忙坐起来给她递手绢儿,“傻丫头,哭什么呢,我没事。”
训书未料到驸马突然如此体贴,愣一下后反而眼圈更红,啜泣道,“公主太过分了——”
话音未落,就听门口一声冷笑,训书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起身,“见过大管家。”
门口站着的明明是个女子,却也是明眸皓齿的模样端正,大约公主府里没有丑丫头?元离不认识她,只见大管家冷冷看一眼训书,那眼神让训书一哆嗦,不由得往元离身后躲了躲。元离抬眸看向大管家,大管家对驸马倒还恭敬,行礼道,“驸马爷,公主派我来请驸马。”
“噢,好,我一会儿就过去。”元离还不知道这个大管家姓甚名谁,不敢乱说话。大管家得了准信,又行礼说,“还望驸马尽快。”
等她退下,元离摸摸自己的伤口,皱眉道,“训书,这个大管家怎么称呼?我有点头疼,好像记不大起来。”
训书一惊,“驸马伤的这么严重?”
“兴许过两天缓缓就好了,”元离笑笑安慰她,“你先说说这个大管家。”
“大管家叫林幻月,是打小儿就跟在公主身边的。公主府一应事宜都由大管家一力主持,公主都不怎么管事的。”
“那大管家很受公主宠幸了?”
“自然,府里没人敢对大管家不敬。”
“这个大管家为人如何?”
训书想了想,“……还好吧。大管家很严厉,平时都很少见她笑,只有在公主面前才能看到大管家温柔的样子。一般对我们这些下人,大管家都很严肃。”
元离不由得眉头一挑,自语道,“噢?这就有点意思了。”顿了顿,又问,“大管家也知道别院的事情么?”
“自是知道的。”
“公主酗酒烂醉,她不拦着?”
训书重重叹气,“没人拦得住。便是大管家,因为阻拦公主都被责罚,旁人就更不敢了。”
元离心里又沉下几分。沉吟片刻,她道,“带路,我们去见公主。”
“是。”
林幻月踏进阁楼,看到的就是高阳公主又在喝酒。如今的高阳公主酒壶不离手,好像没酒就不能活似的。林幻月叹息一声,眼中满是心疼。然而她只能低下头,恭声道,“公主,驸马已经醒了,一会儿就过来。”
高阳公主懒懒应下,问,“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公主,驸马爷是在春意楼失踪的。”林幻月轻声道,“据查,驸马爷和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少女起争执,结果被少女打成重伤。之后,驸马就不见了踪影,直到自己回了驸马府。”
“嗯,”高阳公主揉了揉眉心,“有没有见到打伤房遗爱的少女,长什么样?”
林幻月答,“听围观的路人说,相貌倒是不错,只是像乡野来的,身边还跟了一个青年。据说,那个少女叫藏音,青年叫苍郁,是藏音的师兄。”
“苍?”高阳公主眯了眯眼睛,“难道是……”她没有说完,只是挥挥手,“下去吧。”
林幻月应下,抬头看向高阳公主,还想劝阻却被高阳公主一个眼神止住。林幻月咬唇,低头说,“就算公主要罚,属下也要说。公主您无论如何,都请保重身体啊!”
高阳公主一脸冷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