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离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丝毫没有半点不适。而且她觉得自己身子骨都特别舒坦,就像舒筋活络之后通体畅快的感觉。“奇怪,真奇怪。”以往如果有强大稍大的体力活动,第二天醒来一定浑身酸痛的,这次不仅没有,反而有点像脱胎换骨,这就不能不让元离大感奇怪了,“难道是昨晚师父按摩的功劳?”就算是按摩,也不至于效果那么强啊。噢,是了——她想起昨晚柔节指尖仿佛攒着一团气,那气从毛孔渗入肌肤,渗透在四肢百骸,舒坦的无以复加。
元离不由得动了心思,“看来师父还真有点本事……”她嘀咕着爬起来,穿着睡衣清醒无比地拉开了窗帘,这才想到——“哎,师父呢!”猛一回神,才发现李柔节不在,元离一下有些慌——“师父?”
她觉得李柔节好像没下过山,自己昨晚太累,都没有好好照顾人家,这会儿看不见李柔节,元离心里非常不踏实。她慌得踩着拖鞋在房间里找,没有发现自己一急躁,额头隐隐泛红光。她只是越走越躁,“师父?师父?李柔节?”
打开卫生间也没人,元离真急了。
就在这时一转身,看到客厅里正盘腿打坐的人,不是李柔节是谁?
元离吓了一跳,“师父!”她急忙上前,没有发现李柔节额上细细的汗珠,只问,“我刚刚没看到你啊,天呐,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不知道去哪儿了。”
李柔节睁开眼睛,面带微笑正想说什么,可是目光忽然移到她眉心,顿时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眉头。
“师父?你怎么了?”元离不明所以。却被李柔节一把拉入怀中,听李柔节沉声说,“别动。”
元离本还想挣扎一下,这会儿也不敢乱动了,鼻尖嗅着李柔节的气息,觉察到李柔节把掌心覆盖在自己额头,很快发现有股力量探入自己脑中——她很明显地感受到这股力量,紧接着身体里忽然生出另一股抵抗的力量,两股力量相碰,激得元离脑仁猛地一痛,她“啊”一声喊出口,李柔节立刻握住掌心抱紧她,收了力道。
元离疼得浑身哆嗦,却又不知道哪里在疼,她面色惨白地望着李柔节,“师父……”
李柔节与她额头相抵,柔声安抚,“没事,没事。放松——”
元离默默趴在她怀里,随即不由得伸手搂住她腰肢,慢慢地平复下来。许久,她才抬起头,“师父,怎么回事?我头疼的厉害。”
李柔节咬唇,迎着她的目光犹豫了会儿,“你……你的魂魄和刈鹿刀的刀魂困在一起……”
“什么?”元离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李柔节叹气,“当初——我是说,刈鹿刀刀魂既帮助了你,也成了你的束缚。刀魂原无善恶,人善它善,人恶它亦恶。可刈鹿刀是杀人之刀,血腥气太重,已经沾染了太多无辜魂灵,因而容易吞噬人的心智。而且这刀远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失踪了,不知道怎么会寄存在你魂魄里。”
因为刈鹿刀的刀魂力量太过强大,所以依附在元离魂魄上时,能保元离魂魄不失散。可也正是因为刀魂的强大,让元离的魂魄无法摆脱它的束缚。李柔节有心帮助元离从刀魂之下夺出魂魄,可也只抢出了元离的元神护在聚灵珠里。这刀魂依附元离魂魄千年,早已愈发强大,几乎融为一体。而且它是第一界血气怨灵的产物,王者之刃,取天下之气,就算以李柔节之力也难以制服它。
元离皱了眉头,“师父,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嗯?”李柔节吃了一惊,不知道她怎么这么问。
“我是孤儿,可孤儿院都说我是怪胎。”元离神情淡淡的,“据说,院长捡到我时,我身上不着衣物,却还是活蹦乱跳。可那时候是大冬天,天寒地冻,我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一个没有襁褓的婴儿。院长说,她抱起我时我还对她笑,小小婴儿咿咿呀呀,却双眼明亮。我自幼就做噩梦,数不清的噩梦一个接一个,不是血腥就是杀戮。这也就罢了,后来有一天——”她看看李柔节,面色沉下去,“我发现自己不会流血。”说着,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伤口很快溢出鲜血来,但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住,血液依旧在往外涌,却怎么都不会溢出来。仿佛皮肤之下有什么东西吸附住它们似的,那些血液就浮在元离手臂上,直到被凝住。元离伸手一抹给抹掉,伤口虽然不会自动愈合,但元离从来不会流血,就连……月经都是问题。
长到十四五岁,别的女孩都到了月经初潮的年纪,可元离身体很不正常,这让庄殊伤透了脑子,最后竟然不得不每月用血阵助她实现正常的月经。而且元离身上有种特质,凡是草木接触到她都会生长的格外茂盛,可一旦是动物如阿猫阿狗之类的,见到元离就吓得屁滚尿流。庄殊在她身上花费诸多力气,才让元离能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但元离心中总有些隐隐的不安,她总觉得自己太奇怪了。她很渴望做个平常人,和正常人做朋友。但根本不敢,她做不到,尤其害怕别人发现她是个异类。
直到今日,李柔节跟她说了刀魂,而且,李柔节好像非常了解她。元离心沉了沉,渴望地望着李柔节,“师父,你告诉我吧!”
李柔节很是心疼,“离儿,你信轮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