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同日本小学生没有什么冤仇,打他干什么,再说也没有这个胆量。光听传说怎么可以,要有证据。”家兴镇定自若地作了回答。
家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安慰了两句。君兰、丽绢在一旁也没有吭气,然后就这样和王有德分了手各自回家去了。
这法国校长神甫五十左右,面孔红润,蓄着长长胡须。他坐在余老师旁边,不断地吸着鼻烟,没有说话。袁老师可沉不住气了,他站了起来,说:“要证据,当然有。五甲班有一个同学可以作证。”
“踢在哪里,还痛不痛?”家兴一面问丽绢,一面掏出手帕帮她擦去了脸上东洋小鬼子吐的口水。
“怎么的,怎样会倒在地上?”君兰先问道。
这些孩子读到六年级,知识广了,懂的事也多了,想的问题也复杂了。在班级里同学之间,对一些问题展开了讨论。不少学生认为民国后的“总统”好,但也有一些学生说还是“皇帝”好。课间休息,天好时大家到『操』场上去讨论,下雨天就在课堂里讨论。开始大家只是讨论,后来就辩论,最后就发展到争论。
“家兴,刚才在『操』场上做‘三郎骑白马’游戏时,王有德他们的人有意把我们的人推倒,骑在‘马’上的丽绢跌落了下来,鼻子碰在地上,血流个不停。”君兰向家兴讲述课间休息,在『操』场做游戏时发生的事情,并拿手帕替丽绢止住鼻血。
这时,王有德被打得嘴角、鼻子在淌血,一副狼狈相。当他看到李家兴等三个人,确实感到非常尴尬,简直是无地自容似的,真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礼拜一的早上,弥撒还正在进行之中,余老师就把家兴拉出了教堂,一同到了教导处。他把办公室门随手关好,就问家兴:“听说你们前天打了日本小学生,有这事吗?”家兴稍后一想,不对,教训小鬼子的事策划的很周全,几乎是天衣无缝。怎么会走漏风声?家兴镇定自若,淡淡一笑,说:“什么,日本小学生被我们打了。哪有的事,我们同日本小学生无冤无仇,打他们干什么。”[]胜券在手430
话说这家兴、君兰、丽绢,本想是玩玩“老虎机”,出不了什么大事,谁知道玩玩输掉两块银元,这可是件了不起的事情。紧急关头还是君兰提醒,去找张荣爷叔想想办法。第二天晚上,张荣正在后阁楼看书,听说家兴、丽绢输了钱币,很是惊奇。他想了想,事已至此,只好想个两全之计。
就在教训小东洋的第二个礼拜天早上,家兴父母、姐姐和家兴一起到教堂望弥撒,这下可麻烦了。自从两块银元和教训小日本这两件事之后,家兴没有到神甫那里“办神功”。因为这两件事无法向神甫“坦白”,所以也就没有去领过“圣体”。如果没有办过神功,而去领圣体,那是罪上加罪!这下可怎么办?对这些说法,家兴是相信的,没有怀疑过。
“今天下午,那天参加行动的五个同学我都问过,他们都说没向任何人透lou过这件事。想起来了,五甲班的小张我联系过他,本来他也答应参加行动。后来说有点害怕,那天他就没有来。”君兰一面回忆那天的事情,一面说道。
家兴由张荣伴着向妈妈坦白错误,在张荣一再说情下,保证再不犯错,得到了妈妈的谅解。张荣还跟王先生一再交涉,老王把输掉家兴的两块银元还给了家兴。另外张荣给了丽绢两角钱,去学校补交了书费。输掉钱币之事告一段落,事后张荣一再告诫三个孩子,今后一定要吸取教训,远离“赌”字。后来做弥撒的两元钱,妈妈自己去交给了神甫。此事比较圆满的处理完毕,可又发生了另外一件意想不到、非常气人的事情。
“踢在小肚子上,还很痛。”丽绢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说。
“有同学反映前几天你们打过日本小学生,有没有这个事情?”余老师又用询问的语气问家兴。
上个礼拜同学们在争论中,明明是少数派的同学先动的手,君兰他们还了手。结果只处罚“总统派”,关了君兰的“夜学”。袁方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家兴他们实在想不通。
“真是太欺侮人了,太可恶了!杀了他们也不解恨!”君兰摩拳擦掌,非常愤恨地说着。
“那就叫他进来”。余老师说道。
没几天,这事情出现了急转直下的变化。有一天下午放学,轮到丽绢做值日生,家兴怕她一个人晚了回家路上再受人欺侮,就叫君兰也留下,等丽绢做完值日生再一起回家。丽绢做完值日生,三个人才一起离开学校。
走到那家玩“老虎角子”的小烟纸店门口时,见到人行道上围着不少人。家兴一看,原来是这王有德正同几个小东洋在打架。小东洋是五六个人,把王有德一个人围在中间,王有德是只能招架,没有还手的机会。
“家兴,今天余老师找你问教训小东洋的事?”君兰问家兴。
第十四回小东洋施暴无法无天李家兴雪耻神机妙算
家兴这下真的有点慌了手脚。说没有,校长神甫在面前,且不是当面说谎。但他再一想,自己不是已对校长神甫“坦白”过了吗?余老师也说过如果确有此事,他还想帮忙,这事可能有转机。但今天袁方老师也在场,绝对不是件好事。现在不管怎样,只有挺到底,别无选择。
“这个王有德就是要同我们对立,拿他真没有办法。”家兴长吁了一口气说。[]胜券在手430
“是听说、传说的。”余老师找家兴没有问出什么结果,也就不问下去了。但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确有此事,及早对我讲。这可不是件小事!怎么对付,我会帮助你们。”
“这仇非报不可。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家兴紧握着拳头说。
“刚才我蹲下身在扣鞋带,走在最前面的个子最高的那个小东洋,正同我面对面时,可能嫌我挡住了他的走路,就把我一脚踢翻在地。走在他后面的有两、三个小东洋,就过来吐了我一面孔口水。”
这“总统”,“皇帝”之类的争论,谁赢谁输,家兴他们倒也并不太放在心上。可最近事情有些变化,同学们中间争论的内容改变了。前几天,低年级有两个女学生,也遭到这几个小东洋的无故欺凌,其中有一个鼻子都被打得出了血,家长就吵到了学校里,说孩子读书连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要求学校管管、想想办法,但老师们也束手无策。
事实是这样的,上个礼拜六下午,家兴他们是狠狠地教训了那个个子最高的小东洋。那天下午,参加行动的学生共有八个人,除家兴他们三人,还有五、六年级的五个男同学。下午放学后,五点来钟,大家把书包找了地方放好,留一个人看守,然后大家到预定地点埋伏等待。下午天气十分闷热,突然乌云密布,惊雷轰鸣,倾盆大雨,陡降地面。
这三个人一回到家,顾不得换去被雨水淋湿的衣服,就集中到丽绢家中,还把张荣爷叔也请了过来,孩子们想教训小东洋,要张荣帮着出出主意。张荣听了孩子们诉说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实也非常愤慨,但他认为这日本人不是安南巡捕,是非常凶残不好对付的,不能轻举妄动,这事得从长计议!
“有人反映这事,有这事就实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余老师非常严肃地说。
突然,君兰、家兴听到身后丽绢的尖叫声,君兰转回头去一看,丽绢已经仰面朝天跌倒在地。家兴、君兰立即转回身奔了几步,把丽绢扶起,她已经是一身污水。
这几个小东洋可能是见围观的中国人多了起来,他们把王有德打得也差不多了,就拔起腿一同朝南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