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会摔倒,把一筐豆子倒上,就是他们会飞,落了地也要倒!等明儿个再把豆子拾起来,正好拿着换豆腐吃!”蔡花说着勾起嘴角,幸好那一块地早上让俩长工碾平整了,现在倒豆子,谁一脚踩上去,踩着就能倒。
郑墨辰觉得以后不能得罪蔡花,这要是被蔡花这么一整,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踢了踢沉沉的坛子,郑墨辰嘴角又是一抽。那些坛子里面装的都是水。装了葚子酒的早被蔡花放起来了。
这边布置好,几个人都就回了前院。不过这边刚回去,转身就换了衣裳,到放酒坛子旁边不远的一间屋里等着。
郑墨辰本来是说的他出去遛遛,看人来了没。被蔡花一句话被堵了,
“你又不是楚熙和清晨,不会飞檐走壁的,出去就坏我的事儿了!”
郑墨辰黑着脸,转身到炕上,盘腿坐着,无视蔡花和蔡东林几个,练起功来。
蔡结实和王栓子一看,也都坐在大炕上,和郑墨辰一样练功。他们俩虽然学的时间比郑墨辰多,但每次都打不过郑墨辰,俩人都上竟然输的时候多,很是不忿。见郑墨辰练起来,也都坐在一旁练起来。
蔡花就搬了椅子坐着,蔡东林拿了个毯子给她盖上,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贼上钩。
只是他们等了大半夜都没有见有啥动静,几个人都栽头栽头的快睡着了。
直到天蒙蒙亮,周婶子和蔡大婶起来准备喂猪了,都没见有谁过来。
蔡花一夜没敢咋睡,就阶段眯了会,脸色有些苍白,眼底黑眼圈一片,沉着小脸看了一下,让赶紧把那些铁棍拔掉,豆子扫了。这回的酒是晚上天黑倒换好的,那贼还精的很,她这边换地方,没有打探好前路,是不敢过来。
蔡东林忙带了人把铁棍都拔掉,豆子扫起来,地上都填了土轧平。
洗漱了,孙氏把煮好的鸡蛋拿来给蔡花销黑眼圈。这法子还是跟郑墨辰学的。
蔡花收拾了下,吃了饭活动了下,就撑不下去,回屋睡了。
一觉睡到晌午错才起来,孙氏吃了饭又给蔡花另做的。
就着菜,吃了碗羊肉扯面,蔡花伸了个懒腰,又去做绣活儿。
蔡东林说要看看谁在外面转悠了,蔡花没让。守的太紧,就没人来了。
家里的人都知道蔡花在抓偷酒的贼,都听着蔡花的话,出去一副不清楚,蔡花家不看那一两坛子酒的样子。
虽然没让人去专门看着,不过后院也一直没有断了人。蔡朝阳几个长工正在后院侍弄白菜。
不过昨晚都忙活着把酒坛子往后院的墙底下搬,没有避讳啥的,也有不少人知道的。
傍晚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做饭。这个时候天冷了,没有啥事儿的都不愿意出门了,吃了饭拾掇一下就睡下了。
蔡文强从村子里慢悠悠的溜达出来,走了一路,眼神扫了一路。见路上没啥人,就加快了步子。到村头这边,蔡花家的后面。朝着墙头和旁边的屋子瞄了一通,心里就有了数。转身又溜达似的回了家。
家里胡俊杰和胡俊才正等着他,见他回来,都上前来问,
“看的咋样!?能动吗!?”是问今晚能不能动手。
“看好了!不过咱今晚不动!”蔡文强说着笑了。他才不是傻子,蔡花家的那些葚子酒一坛子就能卖几十两,被偷了两回了,会不知道!?那就让长工在一旁看着,等着要抓他们呐!
“那啥时候!?”胡俊杰一时没有想起来,就看着蔡文强问。
“他们等着抓咱,咱还要撞上去!?那也太傻了!咱今晚不动,不过咱们明早的时候,趁着他们最困,撑不下去的时候再去,指定能得手!”蔡文强说着哼了一声,看着胡俊才,眼里闪过得意。偷鸡摸狗的事儿他干了不少,自然摸清了门路。
“文强,你精啊!”胡俊才就笑着捶了下蔡文强。
“走!先吃饭睡觉去!”蔡文强说着,几个人就到胡绳儿家去。
他们吃了饭睡觉,蔡花这边也让睡了,只让两个长工在一旁的屋子等着动静。
“丫丫!他们夜里要是来了咋办!?”蔡东林不放心,也要去看着。
“去睡觉吧爹!他们夜里不会来的!咱们等凌晨的时候再起来过去就成了!”蔡花打个哈欠回去睡觉。
郑墨辰几个都回屋睡觉了,蔡东林和孙氏都没敢睡沉了,半夜里起来看了几回滴漏上的时辰。
看着时间过了丑时,蔡东林就睡不下去了,穿了衣裳起来,小声叫了郑墨辰。
蔡花也跟着起来了,都穿好衣裳,没有点灯,摸着到后院去。
蔡文强和胡俊杰兄弟也悄悄过来了。胡俊杰兄弟是和蔡花家有仇的,一直在找机会报回来。本来要砸了蔡花家的葚子酒,让她啥银子也赚不到。不过蔡文强说要把葚子酒偷了他们自己卖钱,既能让蔡花家啥银子都赚不到,银子也能到他们手里来。胡俊杰想了下就同意了。
不过前两回都是胡俊杰和蔡文强一块的,没有带胡俊才过来。
胡俊才想着蔡花家当初欺负他娘,让爹娘大打了一架。后来又偷他们家的鱼,杀了他从小养到大的狗,还被蔡花家一个下人给打了个半死,想着他就也恨了起来。说要跟着一块去。
胡俊杰是比胡俊才心思重,早就想对蔡花家下手。只是胡绳儿那回被楚熙和郑墨辰整的没有成事儿不说,还让胡绳儿吃了一顿自己拉的屎,一个村子里的嘲笑了他们家多久。打那起,他心里就想着要趁楚熙不在的时候对蔡花下手。不过楚熙要是不在的时候,那就是带着蔡花一块走的。几次寻着机会,不过还没等他下手,不是楚熙又过来了,就是郑墨辰。直到蔡文强找上他帮忙。
蔡文强的心思是银子,至于蔡花关了他几天,也不能说他心里不恨,但想更多的就是银子。上回那个米大人过来就送了一百两的金元宝,前不久过来他听人说指定又送了不少。
本来他是想着弄变蛋的,不过做变蛋的时候蔡花家再也看不见了,后院那边都不断人。他到别人家也去看过,那些人都比蔡花家还小心,都是大晚上关着门做,还让家里的人看着,一点都看不见。
他拿了顺来的一块点心骗着狗蛋让回家看了蔡大爷做变蛋告诉他,只是蔡狗蛋吃了他的点心,却摇摇头说不知道。蔡大爷每回做变蛋都把狗蛋赶出来!
当初蔡花关了他几天,后面他爹说了多少好话,还送了几回肉啥的,给蔡花帮忙浇水。蔡花看着指定会把做变蛋的法子也告诉他们家。只是蔡花家挑人做变蛋竟然没有他们家,他爹明示暗示了几回,还被顶回来了。他心里就来气了!只是偷了几回都没有得手。
后来蔡花家做葚子酒,他听了别人几句话,说一坛子葚子酒能卖好些银子,立马就把主意打到葚子酒上了。他还记得那个憨子蔡大力的媳妇说,
“…一坛子葚子酒八成能卖五六十两银子呐!”
虽然压低了声音,可他还是听见了。一坛子就五六十两,那几十坛子就能一堆的银子了!而且那话是从蔡大力媳妇嘴里说出来,那就绝对假不了!蔡大力家和蔡花家可是好得很!当初胡俊杰找到他说要砸了蔡花家的葚子酒他就拦了。
仨人来到墙头下面,让胡俊才在下面撑着,蔡文强和胡俊杰爬上去墙头。只是朝下面看了下,三排坛子摆在墙下面,却没有十斤的坛子了。
蔡文强想着,蔡花家昨儿个熬酒,这是把坛子都换成二十斤的了!看看他们拿过来的钩子,能勾十斤的,却勾不住二十斤的。况且再加上坛子,二十多斤很重的。
“咋办!?”胡俊杰看着就问蔡文强。
蔡文强朝四周看了看,皱着眉毛,让胡俊杰下去,
“你下去搬,然后递上来,我再转给俊才搬走。”他想的是他在墙头上,蔡花家的人要是醒了,他能跑。
“你下去!我在墙头上接!”胡俊杰听着就不愿意了。让他下去要是上不来了咋办!?
蔡文强想了一下,说一起下去。只是俩人都下去,那就得胡俊才上墙头接着他们递上来的酒坛子,那外面就没有人接着了。
“现在咋办!?”
“要不把他们家的酒砸了我们回去吧!”胡俊杰听着就不想搬酒了。蔡文强这是只想着自己!他们家至少有个鱼塘,卖着鱼,家里也能进不少钱。
“一坛子就算五十两,这下面有五十多坛子呐!几千两银子啊!你不要了!?”蔡文强就抓着胡俊杰问。
“哥!几千两银子,咱们拿了银子就能走了!到时候咱们家都不在兆安县住了,谁也咋不着咱们!”胡俊才在下面压低声音叫胡俊杰。
胡俊杰想着五十坛子就是两千五百两银子,那要是分了,他们家也能分一千多两银子呐!家里可从来没有挣过这多银子!一百两银子的数,一家人就欢喜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那银子咋分!?”扭头问蔡文强。要是平半分,他还是不干。
听胡俊杰问咋分银子的事儿,蔡文强眼神闪了下,
“还能咋分,本来应该半对半的,不过俊才也过来了,咱把酒偷回去卖了,我就要一千两就成了!剩下的都给你们!”
“这还差不多!那我下去,你在上面接应着!”胡俊杰点点头,慢慢的扒着墙头往里面下。
只是扒着墙头的手使不上多少劲儿,他伸腿想踩着坛子下去,却踩着墙上滑溜溜的,一个不稳,眼看着就要滑溜下来了,他心里一惊,急忙伸手抓住蔡文强。
蔡文强没防备,坐在墙头上等着胡俊杰下去搬酒坛子上来,被胡俊杰猛的拽了一把,身子不稳就跟着往下歪。心里还在气恼胡俊杰太蠢,下个墙头都不会,还能摔了!早知道耽误事儿就他自己下去了!只是现在说啥都晚了。
俩人一前一后的掉下来,扑通一声砸在坛子上,哐嘡一声,坛子被砸烂几个。
“啊——”两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空气传来。
刚摔着蔡文强和胡俊杰心里就知道坏事儿了!砸烂了酒坛子闻着没有啥酒味儿,身上扎了尖尖的铁棍进去,疼的全身钻心一样。俩人顿时惊了。
蔡文强人麻利,只惨叫一声,急忙咬着牙要站起来。只是拔掉身子,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还没站稳,脚下踩着圆滚滚的豆子,扑通又是一声,狠狠的栽下来。
胡俊杰也没有好到哪去,还没站起来就又摔了下去,想滚到一边去,结果旁边的尖头铁棍更多,扎的脊梁透骨的疼。
在外面听着声音的胡俊才吓的脸色白,叫了一声胡俊杰,
“大哥!你等着我去找爹娘来!”拔腿就往家跑。
郑墨辰听着声音要起来去抓人,蔡花一把拉着他,摇摇头不让去。而是趁着黑漆漆的,从一旁的小门出去,到西院里来。
西院的鸡鹅猪都被惊醒,叫起来了。
蔡花忙轻手轻脚的开了门,几个人从大门悄悄的进去,
“回屋把衣裳脱一半,等着别人喊话!”嘱咐了一声,蔡花就悄悄回了自己屋。
郑墨辰暗骂了一声蔡花奸诈,也脱了外面的厚褂子躺在炕上。
这时候,周围的人都被蔡文强和胡俊杰的惨叫声惊醒了。周婶子和蔡大婶也披着衣裳出来,正大叫着,
“有贼啊!抓贼啊!抓贼啊——”
俩人声音叫的大,刚爬起来的蔡文强和胡俊杰一急,又摔了。已经摔的全身是伤,鲜血淋淋。
附近的几家一听天还没亮有人喊抓贼,一个激灵就披着衣裳起来,就都急忙忙的跑过来帮着抓贼。
蔡东林和一众长工也都急忙忙穿着衣裳,扣子扣错的,衣裳穿反的的,裤子里外穿反的,还有一只袖子套进去另一只没套进去的,敞着怀着的,看着就急慌慌赶出来的样子。
蔡花也只传了斜襟褂子,没来得及穿裙子,披着披风的样子。
众人都急慌慌赶过来,拿着灯笼,点着火把,有的听到声音就直接拍了蔡花家的大门。
蔡文强知道这回的事儿坏透了,用脚扫开一片豆子,咬牙强撑着,要翻墙跑路,才现墙上被抹了油,摸一把就滑溜溜的,根本爬不上去。要不然胡俊杰也不会没有踩稳住掉下来,还把他拽了下来。
不过看了下急冲冲赶过来的人,他的眼神飞快的转着,就停在西院和后院之间的一道门上,想往那边跑,胡俊杰拽住他的腿,又把他拖着摔了一脚。身上已经疼得火火叫,都快麻木了,不过他心里想的是咋跑。不能被抓住!不然他就算留一条命下来,也会被扔牢里折磨掉半条命的!
胡俊杰是现在恨蔡文强恨的想掐死了他,要是早听他的话,直接搬了石头扔过来,砸了蔡花家的酒就跑,也不会弄成现在的样子!见蔡文强还想跑,死死的拽着他。蔡花就算再咋样也不敢把他弄死了!但要受苦就大家一块受!等他再回来找蔡花算账,一定不会像蔡文强一样只想着银子干不了正事儿!
众人赶过来,拿着灯笼火把一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看着满身血淋淋的蔡文强和胡俊杰。那是咋着了,能个人弄成这样啊!?等看到地上尖铁棍在火把下闪着冷光,满地的豆子,墙上还刷了油,心里顿时嗤拉一下,身子就跟着抖了下。
“这是咋回事儿啊!?”就有人问。
蔡东林看着俩人血淋淋的,也吸了口气。
郑墨辰就上去一把拎着人扔到空地上,嫌弃的拿了帕子擦擦手上的血迹,不屑的冷哼,
“家里的葚子酒都丢了好几回了!小爷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法子,就等着你们上门呐!还真让小爷等着了!咋着!?酒没偷成,这下栽了吧!”说着还踢了蔡文强一脚。
蔡文强疼的浑身抖了下,还想再爬起来跑,只是这么多人,哪能让他跑了!
“家里丢了几回酒了,我还以为是啥人偷的!蔡文强,胡俊杰!原来是你们俩!”蔡花说着上前,见俩人身上的衣裳都炸烂了不少窟窿,正往外冒着血,眼里闪过一抹冷光。
蔡花一叫俩人的名字,过来的人就都知道咋回事儿了。蔡文强偷鸡摸狗那是成习惯的了。又和胡俊杰俩兄弟一块玩儿的好,那一块偷东西也就没啥好想的了!就有人说最近家里又丢了啥啥东西,有的是一块肉,有的是鸡蛋,有的给孩子蒸的俩包子,也又丢钱的,不过都是几十几百文钱。
一时间,很有怨声载道的感觉。王宝官这时候也赶了过来,看着俩人,皱起了眉毛。
“宝官大叔,这俩人村子里是不能再留了!以前乡邻丢的还都是小东西,今儿个他们过来偷酒,前几回得手的酒都能卖百十两银子了!这手面大了,以后还得了!?咱们村偷不着了,再偷到别的村子,偷盗县里去,那还得了!?咱们村子可不能被这样的人渣给祸害了!”蔡花见王宝官过来,直接把话说死了。蔡文强和胡俊杰都不能再留在蔡家庄。只不过偷了东西不至于要命,但也要把俩人弄的远远的,再也回不来!
听着蔡花的意思,王宝官知道这俩人是得弄走了。不过他也对俩人很是厌恶,作为村长,村子里有这样的人却管不了,他说出去也丢人的!现在有蔡花家出面,能治得了这俩人,他自然赞同的。再说蔡八斤和胡绳儿两家都还有别的儿子,蔡花家的地位早升起来了,这两家也咋不着蔡花家一下!
“是不能再留了!祸害的咱们整个村里以后都没好日子过!”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王宝官话音落,那边就有人喊着,
“胡绳儿两口子和蔡八斤两口子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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