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好。千万别忘了啊。”白老先生定定的望了岑雪落一眼嘱咐着,然后转头看向文老,“你啊,别那么大脾气了,要保持心情愉快,好好休养,回头我再来看你。”
文老爷子一点不假辞色,拉着脸把头扭向一边,似乎已经烦的不能再烦了。
离开医院,岑雪落和白老先生告辞后,便离开了,她绕了一圈,看到白老先生坐车扬长而去之后,又转回了医院。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看到文老爷子心情很低落,岑雪落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的坐在了床边。
“老了老了,也不让我消停。”文老爷子眼皮都没抬,叹了口长气,自嘲的说道,“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一个个的都打着如意算盘。”
不知道文老爷子话里隐喻的到底是什么人,岑雪落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回应。
文老爷子再次叹了口气,望向沉默坐在一边的岑雪落感慨着:“如果苑苑跟你一样聪明又能干就好了。”
“文爷爷,文苑苑挺聪明能干的啊。她在我们班还是团支书呢。”岑雪落打着哈哈,有点别扭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煽情的气氛,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你不用夸她,我看着她长大的,她有什么心思有什么能耐我比你清楚。”文老爷子笑了笑,爬满老年斑的宽大手掌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示意让岑雪落不要再谦虚了。
看到人家老人已经把话说的这么透彻了,岑雪落尴尬的笑了笑转移着话题:“文爷爷你和白老先生认识?”
“当然认识。我俩认识很多年了,不然我儿子文远怎么会娶了白梅!”文老爷子哼了一声,悠远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后悔。
果然如此!白梅真的和白老先生有关系!岑雪落内心纠结了,于是她默默问着空间里的离:“离,你说那个白梅毒害了文爷爷能有什么好处?文远的升职不还要靠他爸爸的关系吗?”
“官场上的弯弯道道我可不懂!”离撇了撇嘴,“要是我,直接把敌人都干掉完事。省的留着看见就长眼屎。”
这是什么形容啊!岑雪落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叫什么落来着?”文老爷子忽然把目光移到岑雪落身上。
“岑雪落。”岑雪落赶忙自我介绍。
“嗯,你是个好姑娘。你跟我说实话,我这老头子的身体到底还有救没有?”文老爷子很直接的问道。
岑雪落忽然就哑口无言了,她张了张嘴想告诉文爷爷说有救,只要好好配合就一定能好。可是话倒嘴边,她看见文老爷子那深切的目光后,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是的,她炼制了解毒丹,但是今天一来她就感觉到了文老爷子的状态不对,一个中毒那么久的人,不该在住院的第二天就这么有精神的,况且从文老爷子呼出的空气中,岑雪落敏锐的感觉到了毒素的存在。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短短一晚上的功夫,文老爷子就又中了新的毒,这种毒与原来的毒相克,也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修炼者身上可能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都有挽救的希望。可是现在的中毒者是一个老人,一个行将枯木的老人,肠胃百分之八十都已经被毒性腐蚀,就算吃了自己炼制的解毒丹也只能够暂时缓解,无法根治。
而岑雪落更怕的是,万一解毒丹化解了蚀骨散的部分毒性,那么意味着另一种的毒会压制蚀骨散,到时候毒性会爆发的更猛烈,那个时候,也就是文老爷子生命气息终止的时候了。
到底是谁又下了毒?是白老先生昨天给文爷爷抽血的时候吗?岑雪落觉得全身发冷,那种寒冷比她中的寒毒更加痛彻心扉。她紧紧抿着嘴唇,睁着清亮的眸子望着文老爷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到岑雪落的反应,文老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点了点头,神情倒是开朗了,像是看开了一切。他的目光穿过岑雪落遥遥的望向窗外,正是初夏的正午,阳光大好,天空中晴朗的不见一丝云彩,树叶嫩绿嫩绿的,仿佛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都淡了下来。
“也许他们认为我死了,会对我儿子的升职和以后的发展有更大的帮助吧。”文老爷子终于开口了,带着一种深沉到骨髓里的悲凉,带着一种心碎到极点的绝望,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沧桑,“其实去年白梅就找过我,希望我出面找以前的老朋友给文远走动走动,但是我拒绝了。在我看来,一是我这个老头子已经退了下来,面子未必就那么大;二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已经帮了文远铺好了路,剩下的得他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