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瞪眼盯了他半晌,最后暗暗冷哼拿起笔来重做。心里暗咒他无数回,可也只能在心里暗咒。
段冉绝对尽职,每天补习,然后在学校临近月考之前他也要出试卷考她。秦筝对付学校的月考,还得对付段冉的月考,每天都要画画儿,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临近学校第二次月考的前一天,秦筝完成了段冉的月考,分数还没出来,不知道能不能及格。
本以为会在第二天晚上才会知道成绩,哪想早上刚到学校,她还没走进教学楼呢,就听到段冉叫她的声音。
隔着很远喊她,那声音穿过操场,进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秦筝脚步一顿,暗骂一声。这段时间那群女生对她的白眼儿攻势已经减弱了,她也觉得再过去一段时间大家就彻底不会再提了。
他这一声高喊,她又该承受荷尔蒙爆发的少女们的白眼儿了!
“秦筝,过来。”段冉的声音又近了,那好听的声音传进她耳朵,她却觉得像是魔咒。
没办法转身,秦筝背着书包看向走过来的人,视线扫了一眼四周,果然,大部分的女生都在看着这边,她又成了公敌了。
段冉似乎没瞧见那些,穿着校服的挺拔身子越来越近,白色的衬衫,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干净帅气。
脸上挂着笑,温和的好像阳光,暖融融的。
“给你试卷,这次不错,错了几道题,公式运用的不对。今晚回去,我再给你讲一遍。”修长好看的手捏着试卷递给秦筝。
快速的接过,秦筝皱眉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然后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肩膀多出一只手来,然后硬生生的将她转了回去。
段冉走近一步,低头看着这个急于逃离的小家伙,“秦小胖,今天月考认真些,再考十七分的话,伯母真的会打你屁股。”
“我知道啦。”拂开他的手,秦筝转身就跑。黑色的百褶裙下,那细白匀称的小腿儿像是安了风火轮,眨眼间跑进教学楼内。
段冉看着她消失,唇边笑意加深,随后离开。
果然,早上段冉穿过半个操场追逐秦筝的事以流行性感冒的速度传遍女生之间,白眼儿袭击再次汹涌而来,她想否认都否认不得。
段冉还伸手摸她肩膀,俩人靠的很近的说话,甚至还有人编纂出他们说话的内容。
本来就没朋友,这回更没朋友了。
没朋友遭受白眼儿的日子继续持续,秦筝也习惯了,只不过,她还是想避开段冉。尽管每天的补课不得不与他同一屋檐下,但其他时候她是能避则避。
在她心里,段冉就是个外表无害,内里却无赖的人。直到那两件事之后,她才知道,段冉不止是无赖,还是个大流氓。
下学期,校篮球队参加市里的高中篮球联赛,取得了好成绩自不必说,又给学校捧回了一个奖杯。
只不过,这次比赛中,段冉受伤了,右臂骨折。
听到这个消息,秦筝立即笑起来。让他总弹她手指,这回遭报应了吧!
而且,他受伤了,估计也就不能给她补课了,哦也,老天有眼啊!
然而,她高兴的太早了,下课回家,就听到楼上老哥的声音,“段冉受伤了,补课地点改为他家。去吧,晚些时候我去接你。”尽管听起来他也不想动弹去接她。
“什么?”瞪大了眼睛,秦筝还有一只鞋没脱下来呢。这人到底是太尽职,还是脑子搭错筋了,受伤了还要给她补课。
“快去!”秦刚不耐的吼声从楼上传下来,他正在打游戏,和秦筝说话吵他分心,他已经开始暴躁了。
揉了揉光洁的脑门儿,秦筝认命的穿上刚刚脱下来的鞋子,然后转身离开。
骑着自行车,穿过小镇,驶向段冉的家。
这个镇子很富裕,每家的房子都很有特色,因为大部分种植花卉,便是这冬天刚过的季节,家家户户都摆着开放的花儿。
一年四季的气温其实都差不多,只是盛夏之时会有一段时间热的人受不了。
家家户户挨得近,关系又很好,许多伯伯阿姨都认识她,瞧着她路过和她说话,秦筝也笑着回话。那甜美的小脸儿笑起来更是恍若蜜糖,所以但凡这些邻居提起秦家的女儿,评价的话绝对就是乖巧,听话。
踩着自行车,很快的瞧见了段家的房子。花园洋房,气派的很,说他们家是大户绝对不假。
在铁门前停下,抬手按铃,不过片刻,铁门自动滑开。
推着车子进入院子里,环境极其好,还有大片的草坪,段家的品味不必说。
停好车子,秦筝踏上台阶,房门也在同时打开,是段家的保姆。
“你好,我找段学长补习功课。”也不愧大人说秦筝乖巧,她刻意装着的时候,还是很乖巧的。
保姆给拿出拖鞋,然后笑眯眯道:“他在二楼,你自己上去吧。”
“谢谢。”放好自己的鞋子,秦筝穿过偌大的客厅走向楼梯。
段家是真的很有钱,这地板都是进口的,光可鉴人。
回旋式的楼梯,扶手滑溜溜的。台阶从下至上都铺着地毯,以防走在上面的人滑倒。
走上二楼,两侧都是房间,左右看了看,然后朝着采光特别好的右侧走去。
果然,靠近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门敞开,白色的地毯从门口铺满整个房间。从这儿就能看见那张欧式大床,白色的被子床单枕头,阳光洒在上面都泛着光。可想那床单被子有多舒服,估计躺在上面人都会融化。
而床上,有个人靠在那里,随着秦筝走到门口,床上的人也转过眼看过来。
微笑,如此温和,和那从窗子照射进来散在床上的阳光一样,暖的人睁不开眼。
“小胖,进来。”他开口,说的话让秦筝瞬间回神。
“我有大名。”每次都叫她小胖,小胖是他叫的么?
进入房间,踩在那地毯上,柔软的好像躺在上面睡觉也会很舒服。
窈窕的身影径直走向床边,给这男人气息十足的房间增添了一抹异样的柔色。
段冉靠坐在床上,被子盖在腰间,穿着白色的t恤,外面套着同是白色的针织开衫。他很适合白色,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优雅的贵族。
“你确定你还能给我补课?”瞄了一眼他的右臂,用纱布捆绑着夹板固定。其实他应该弄个红布挂在脖子上,那样能更好的固定。
“当然。今天要月考,试卷在那里,去做题吧。”靠窗的那里有个圆桌,还有两把藤椅,都是上等货。
一张试卷放在桌上,旁边是玻璃水壶还几个倒扣的水杯。
点点头,也没关心他的手臂,秦筝走过去放下书包,然后坐下做题。
段冉靠在床上看着她,房间里静悄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秦筝做题时写字的刷刷声。
习题做完了一半儿,段冉忽然开口,“小胖,给我倒杯水,我该吃药了。”
手一顿,秦筝抬起头看向他,他也在看着她,眉眼含笑,帅的不得了。
收回眼睛看了看自己眼前的水壶,然后放下笔动手给倒了杯水。
起身走向床边,伸手把水杯递给他。
用完好的左手接过,段冉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再次笑道:“帮我把药拿来。”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药就在床头柜上。
微微拧眉,秦筝身子一转,瞧见了床头柜上的药,拿起来按照说明书拿出几粒。
递给他,他却不接,秦筝也注意到,他只有一只手能用,而那只手上此时则拿着水杯呢。
段冉叹口气,然后好像很吃亏似的说道:“放到我嘴里。”
眉头皱的更厉害,要她喂他,他还好像被占便宜似的。她真想一拳打在他那张脸上,打的他英挺的鼻子凹陷回去。
他微微张嘴,然后看着她,示意放到自己嘴里。
秦筝没什么好气,捏着药片塞到他嘴里,他的唇擦过手指。然而,湿热的舌头擦过她的指尖。
好似被烫着似的,秦筝一下子蹦开,瞪大眼睛盯着他。
不过段冉则好似什么都没做一样,拿起水杯喝水,将药片咽下去,然后将水杯递给她,“谢谢。”
脸颊有些绯红,秦筝接过水杯,快步的走到窗边。
背对着床,秦筝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尖有些颤抖。那湿热和柔软的感觉好像还在,惊得她的心也开始跟着砰砰跳。
“做题。”段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筝纤细的肩膀微僵。随后坐下,继续做题。
接下来的习题,秦筝做的稀里糊涂,手指头似乎也不好使,写的字歪歪扭扭。
直至太阳落山,剩下的习题才做完。
将卷子放在桌子上,秦筝抬头看向段冉,他还在微笑的看着她,只是那双眼睛似乎更亮了。就像瞧见了食物的狼,只差没流口水了。
也不知为何,秦筝的心跳陡然加速。拿起书包,然后快速的飞奔出去,就怕被身后的狼追上。
她飞奔出段家的豪宅,正好大铁门也开了,来接她的秦刚跨在脚踏车上,正满脸不耐的看着她。
“走吧。”吼了一声,随后先走,看也不看秦筝。
骑上车子,秦筝赶紧跟上,心跳的快,还有点害怕。尽管她根本不知,害怕的是什么。
时间飞快过去,高三部也即将面临高考。段冉设置的最后一个月考也结束了,秦筝觉得自己好似从噩梦中爬出来了,全身轻松。
尽管心里有一丢丢的奇怪感觉,好像是遗憾,又好像是失落。不过仅有那么一丁点儿,她也不再去想了。
她还是没有朋友,段冉效应一直都在,但她已经习惯,只是有时想起自己孤家寡人的都是因为段冉,还是忍不住的咒骂他几句。
盛夏时节,小镇里花香四溢,这个季节,镇子是最漂亮的,不少的游客也慕名而来,观赏这远近闻名的花镇。
高一的考试也到来了,模范生们准备齐全,中等生们心不在焉,问题学生们浑浑噩噩。
一大早,秦筝背上书包骑车冲向学校。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百褶裙,让她看起来娇美又清新。
校门就在眼前,她停下车子。四周的学生结伴而行,都朝着校门走。
下车,刚迈了一步,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秦筝。”
脚步一顿,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她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到他了。
扭头,段冉正朝她走过来,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光。
帅气的脸庞,黑亮的短发,含笑的眉目,以及那双看起来很容易让人沉醉的眼睛。
他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过来,优雅,却又像是觅食的猎豹。
这一天,秦筝永远都不会忘记,也就是这一早发生的事,让她认定了,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色狼,大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