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更美,只是那温度受不了。”下了天阳关,隐隐的能瞧见雪山,虽然山巅躲在云层当中,可还是能窥见一二。
“奴婢还真想去看看,只是奴婢也怕冷。”探着脖子往那边瞧,还是能看见一些的。白雪皑皑,单是想想就很美,可是若要她去雪山走一遭,她这身板可受不了。
秦筝轻笑,抬起手臂搭在窗口,她趴在那儿,视线不由自主的开始调转向队伍最前方。
这里的老大,一向是走在最前的。他的马最帅,他的人也最帅,所以,便是隔着诸多人,也可以一眼就找到他。
瞧着,秦筝不由得哼了哼,“小桂,你说云战长得俊不?”
小桂一愣,然后点头,“俊。”
“有多俊?”接着问,让小桂不知秦筝是何意。
“依奴婢来看,反正这么多年奴婢没见过像王爷这么俊的人。”自己也说的小心翼翼,但说的也都是实话。
“所以啊,前面这么多人我都没仔细找他,一眼就看见了。只能说太出色,否则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得到。”摇头,猜想她要是就在这人堆里,估摸得扒拉着翻找她。
小桂忍俊不禁,转过身来看着还趴在窗口的秦筝,她嬉笑道:“那是因为小姐您现在只能看得见王爷,像奴婢呢,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些马屁股。”
秦筝送给她一冷眼,“你总是这么没追求,小心以后嫁个长得像马屁股似的的男人。”
小桂吐了吐舌头,“奴婢相信小姐是不会把奴婢嫁给那么丑的男人的。”
“那可未必,再说我不爱听的,我就把你嫁给李毅。”纵观整个天阳关,李毅确实是最不好看的那个。但是男人味儿很足,很有魅力。
小桂嘻嘻笑,“李将军可不会看上奴婢。”
“也未必,这里的女人个个长得黑土豆一样,像小桂你这么白嫩的可少。标致又白皙,李毅可不知道偷看你多少次了。”秦筝也不是瞎说,最起码今儿一早离开天阳关时,李毅确实在看小桂来着,还看了好几次。
小桂脸红,“小姐别乱说,奴婢名声差了也就算了,连累了李将军就不好了。”
“啧啧啧,这就开始了袒护了!”揶揄小桂,秦筝觉得他们俩有门。那时她相中了雪山大营里的炊事兵杨寿业,将来事业有成,但小桂看不上。估摸着是那杨寿业现在看起来傻乎乎的没男子气概,而李毅就不一样了,虽然样貌丑,可满身男人味儿。
果然啊,雄性吸引雌性的有力武器还是雄激素啊。
离开天阳关的地势是直线向下,速度也很快,几乎只是一天的时间,他们就已经离天阳关很远了。
在驿站停下休整,得知提前他们四天就离开天阳关的左侍郎皇城禁卫军一行人在今早才离开这里。他们在下天阳关的时候,那几个本来反应很严重的人就半死不活的了。到了这驿站才稍稍转好,然后在这里整整休息了三天才离开。
依照这个速度,很快就会追上他们。
从马车上下来,秦筝伸懒腰,骨头嘁哧咔嚓作响。
“我要碎了。”听这声音,她就好似要碎掉了一样。
“放心,我会用糨糊将你粘上。”脑后传来云战低低的声音,秦筝刷的扭过身。
“偷偷摸摸的,吓我一跳!”仰头送给他一白眼儿,她做起这些表情来顺的很。
“怎么没跳起来?”淡淡的扫了一眼别处,云战继续逗弄她。
“眼皮跳了。”秦筝绝不示弱,她话多着呢。
她若这样说,云战就没话了,她攻击力愈发的强了。
“进去吧,洗漱一下之后用饭。”他说话时看着别处,可见还要去忙。
点点头,秦筝转身欲走。脚一动,她又仰头看了一眼云战,猛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脚上踩了一脚。她这速度快,云战猝不及防,被她踩了个正着。
看着他,秦筝眯眯一笑,然后快步离开作案现场。
云战看着她直至身影消失他才淡淡的摇摇头,他这些天来总说她速度不行,现在看来,这速度也不慢。
驿站配备优良,其实云战这地盘儿里所有的驿站条件都很好,这也可以肯定,云战的管理方式和财力都很牛,否则,不会连一个小小的驿站也这么优良。
而且,每个驿站里都有上百匹的好马,有最好的草料供给,虽然没见过别处,但想必云赢天治理的天下绝不会是这样的。
简单洗漱一下,秦筝下楼来,楼下十几个餐桌上都摆好了饭菜,看来今天是要大家一起吃了。
在最大的餐桌旁坐下,秦筝等着云战以及其他人,打量这驿站,以及驿站里来来往往的小兵。
看着看着,她不由自主的进入状态,抓住了某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兵,开始窥探他的未来。
依据这小兵的面相,第一眼看吧,就有点不一样。
这再深入一看,嘿,果然不一样。
秦筝看的不亦乐乎,虽然知道非礼勿视,但她确实是想看看。
云战等人进来时,就瞧见秦筝坐在那儿双眼空洞失魂的样子。云战知道怎么回事儿,其他人不知。
顾尚文猜测出来几许,但具体不得而知。
其他诸多亲卫亲兵,更是摸不着头脑,明明这一天来秦筝表现的很正常来着。
几步走至秦筝身边坐下,顾尚文等职位较高的人也在桌边落座,这餐桌眨眼间坐满了人。
侧颈扫了她一眼,她还没从虚幻中出来,云战不再理会。
“吃吧。”淡淡开口,所有人都动筷。
顾尚文拿着筷子,瞧了一眼自己左侧的秦筝,慢慢慢慢的挪脚碰了她的脚一下。
秦筝晃了晃,但还是没反应。
云战刷的扭头,那视线恍若刀锋,直指顾尚文。
顾尚文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然后讪笑两下,便低头啃白饭,老老实实。
云战淡淡的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秦筝。
她栗色的眸子有晃动,之后渐渐的,回神儿了。
回过神来,就感觉有人盯着自己,扭头,入眼的便是云战棱角分明的脸。
眉眼弯弯一笑,秦筝身子微歪凑近他要说悄悄话。
云战会意,也微微倾身给予她方便,她能更轻松的凑近他耳朵。
满屋子人无声吃饭,仅有这二人在咬耳朵,秦筝还压抑的笑得不行的样子,简直是煞风景。
秦筝在说她看见的,云战听着眼角抽搐,有压力的视线扫了一眼厨房那边,他脸色更差了。
“好玩么?”说完,秦筝坐直了身子瞅着他笑不停,可见她确实见到了好笑的事情。
云战眉峰微蹙,看了她两秒,“伤风败俗。”
秦筝略显不屑,“那是人家的自由,你没权利管。”谁说爱情一定要男女之间有,同性之间也能有。
“我没说要管,不损害驿站,随他们怎么样。”云战冷声,虽是这么说,但这语气表明,他十分看不上这种事。
秦筝笑嘻嘻,瞅着他那冷冽的侧脸笑得更贼兮兮,蓦地凑近他耳朵,小声道;“那时我以为大元帅你也爱好那个呢。”
闻言,云战拿筷子的手都紧了紧,慢慢的转头看着她,那眼神儿极具危险。
秦筝立即笑得像朵花儿,“瞎猜的,你别当真。”
云战鲜少的冷哼,寻常人听来,他那冷哼就是生气了。
“你当真了?”他当不当真无所谓,她要是当真了,可就麻烦了。
摇头,晃得脸蛋儿上的肉都在颤抖,“没没没,大元帅是纯男人。”
看她那谄媚的模样,云战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吃饭。
秦筝吐了吐舌头,略显开心的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却发现其他人都在看他们俩。
视线与他们一一相对,秦筝扬了扬眉,不再管。看就看,她又不是纸糊的,看不破。
其实秦筝刚刚看到的就是这驿站的一个杂役小兵和厨房里的一个炊事兵有私情。不用想俩人都是男的,他们是同性恋。
秦筝没偏见,但又着实是很好奇,所以就瞧了瞧。
看了那么久,最火辣的没看到,但他们之间确实有亲热的举动。秦筝感觉和男女无异,那就是一对儿情侣。
将这些说给云战听,他明显鄙视,这男人,果真是个传统的大沙猪!
用过饭,秦筝回楼上,没什么事儿的顾尚文也赶紧跟上,明显他是有目的的。
“王妃,您可是又见到哪个人有病了?”试探,顾尚文很擅长这个。
秦筝双臂环胸,斜睨他一眼笑得高深莫测,“你想知道什么?”
“小生以为是王妃您又看见谁病了,告知王爷,王爷却不相信。”所以现在他怀疑,秦筝所说她能看到别人有病是假的,她看到的应该是别的。
“要不你去问问你们王爷,他没准儿会告诉你。不过我却是有要提醒你的话,你呀,有一个两个相好的就成,别弄太多,伤身,更伤肾。”劝慰,秦筝可谓语重心长。
顾尚文整张脸纠结起来,“这是王爷告诉您的?”
秦筝摇头,“你们王爷的舌头可没那么长。”
“那您怎么知道的?”这就神了。
“看到的呗。告诉你,我的眼睛能穿透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所以,没事儿不要在我面前乱晃。”忽然的,秦筝停下脚步用一种很恐怖的眼神盯着顾尚文,语气更是诡异幽长,听得人毛骨悚然。
顾尚文还在判定真假,秦筝转身离开,昂首挺胸,诚如云战那时所想,她若是有条尾巴,早就翘上天了。
这个驿站的夜晚很美好,不似天阳关离天空那么近,天上的星星看起来很遥远,可又很清晰。
站在窗边,秦筝仰望这夜景,她从未有好心情欣赏过夜景,因为四年的时间她每天都是在夜里。
扑棱棱,一阵鸟飞的声音进入耳朵,秦筝条件反射的紧张起来,睁大眼睛盯着黑夜。
许久,天空都再没有声音,秦筝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收回视线,眼角余光却扫到就在她身前的窗台上多出一个黑色的影子。
一步退开,再看那窗台上,一只可爱的黄鹂鸟蹲在那里,玲珑小巧,乖巧又纯善。
盯着它,秦筝的脸色可没见有多好,寻常的鸟儿可不会跑到人家的窗口上。
“你、、、段冉?”冷脸询问,秦筝言辞之间的怒气犹在。
黄鹂鸟歪了歪头,更是可爱的不得了。
“哼。”冷哼一声,秦筝快步跑到床边。床边有一矮榻,抽出抽屉,里面有一沓的丝绢。这种东西是专门为云战和秦筝准备的,因为夫妻同房总是要做点什么,之后就用这丝绢清理,可以说这驿站准备的十分齐全周到。
拿出一丝绢遮住口鼻,于脑后系上,她这是预防段冉再使花招喷迷烟。
这次再转过身看向窗台上的黄鹂鸟,她可不怕了,仅露出一双眼睛来。那双栗色的眸子活力盎然,各种情绪都能由这双眼眸传递出来。而此时,她满是得意。
“段冉,你又想做什么?信不信我烤了你?”双臂环胸,她冷声威胁。
黄鹂鸟没任何表示,只是歪头看她自说自话和威风八面的姿态,似乎也觉得很有意思。
“总是变成鸟来吓唬人,段冉,你真无聊。”它也没动作,秦筝担心它是在酝酿,等待好时机来对付她。
然而,黄鹂鸟却不是这样想的,它忽的展开翅膀扇了扇,刻意的将自己的脚露出来。
拧着眉头瞅着它,半晌后秦筝才注意到它的脚,那脚上,系着一个细小的竹筒。
皱眉,踌躇了一会儿,她慢步走过去,然后试探性的向它伸手。
黄鹂鸟飞起来,轻巧的落在她手上,十分乖巧。
预防它使诈,秦筝屏息,然后将它腿上的小竹筒解下来。
竹筒落手,秦筝放开它,它重新飞到窗台上落下。
疑惑的抽出竹筒里的小纸条,展开,那上面清晰的写着几个小字,许久不见,念否?
轻叱,秦筝甩手将纸条扔到地上,“念你?念啊,念你什么时候见阎王。”念?哼,她还真是日夜都在念他。
黄鹂鸟在原地走了两步,似乎还挺高兴。
暗暗咬牙,秦筝慢慢的弯身,一只手摸进靴筒里。
一系列动作都缓慢,但在抽出匕首之后却加快,锋利的匕首见光,秦筝反手握着刺向窗台上的黄鹂鸟。
它是有翅膀的,动作当然更快一些,扑棱棱飞出窗台,融入黑夜。
匕首刺进窗台,秦筝狠狠拔出来,在窗外的黑夜里乱挥,却什么都没刺到,黄鹂鸟飞走了。
气得不行,只能刺着虚无的夜空泄愤。
蓦地,房门发出吱嘎一声,秦筝拿着匕首回身,踏入一只脚的云战就顿在了那里。
微微蹙眉,看她蒙着面又拿着刀的,他先是环顾了一圈房间。
“怎么了?”走进来,他的视线直指窗外的黑夜。
秦筝呼口气,一把扯下脸上的丝绢,“刚来了一只黄鹂鸟,是段冉那个蠢货。”
段冉二字进入耳朵,云战的脸紧绷起来,扫到地上的纸条,他弯身捡起,瞧见上面的字,脸更黑了。
“气死我了,我差点就能宰了它了。”恨恨的挥动匕首,只怪她太慢了。
“居然跟来了!”看来,段冉应该是一直在监视他们。
“鬼魂一样,哪儿都能出现。”让人恨的牙痒痒。
绕过秦筝,云战关上窗户,“鸟类太多,没办法赶尽杀绝,他总是能寻到机会。”
收回匕首,秦筝眸子锃亮,“你也给我弄点迷烟之类的东西,下回它再出现,我就迷晕它,然后烤了吃掉。”这样方能解心头之恨。
“没用的,失了一个鸟类他还能找另外一个。”站在她背后,他挺拔高大,几乎能将她完全装在身体里。
闭了闭眼,秦筝扭过身,仰头看着云战嘴撅的老高,“那怎么办?你说?气死我了,还问我想不想他。我想,天天想,想他什么时候死。”
伸出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带入怀中,“你若真生气,那就中了他的诡计了。他除了化作鸟来窥探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翻越不了城岭,也打压不到铁甲军,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一只鸟的形态来激怒你。如此无用,你又气什么?”第一次一连串的说这么多话,云战很用心的在安慰她。
秦筝依旧觉得不甘心,可听云战说这些,她心里却也平静许多。她不能轻易上当,否则会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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