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爹爹,阿瑶不禁一阵担忧,只愿爹爹这次能够高中,才不枉寒窗苦读三十余载。
原以为陈氏已经不打算给阿瑶找人家,谁知第二日便又见清原县里的张媒婆前来提亲,而陈氏竟然毫不顾忌自己的意愿便应下了,还收了人家的聘礼。
“既然前几个你不满意,那这个你总没得挑了吧,城西桐雨巷的方斌,相貌堂堂还是你的救命恩人。聘礼我是收下了,三日后成婚,这婚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陈氏接了聘礼便去阿瑶屋里教育了一通,没等阿瑶反抗便出了房门。
姚琪变卖了阿瑶刚绣好的娟帕回来便听说陈氏已为阿瑶许了人家,急忙赶去她房里看她。
“姐,我娘真把你许给那个方斌了?”
阿瑶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绣着手里的娟帕,却好几次都扎到手指。
姚琪一见急了,上前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扔在桌上,满脸心疼,“姐,你若不满意我们跑吧,我们去上京找爹爹。”
“没什么不满意的,我如今这样子的确嫁不了什么好人家,留在家里也是毁你的名声。何况方斌救过我,我嫁给他总比嫁给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强吧。”
“可是那方斌是个怪人,冷的跟石头一样,整个清原县的人都不敢接近他,都二十多了还未娶妻,没准儿是个专门打媳妇的变态呢。”
阿瑶听得打了个寒战,却自我安慰道,“不会的,他救过我应该是个好人。”
“可万一他是贪图你的美色呢,姐姐这样的相貌整个清原县可找不到几个。他救你那晚上没对你做什么,可保不准就是为了把你娶到手。荒郊野外的,哪个男人见了姐姐这相貌还能忍着什么都不做,搁谁谁也不信。”
阿瑶本就心中不安,如今再被姚琪这么一吓,便感觉寒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冰凉透骨。嘴里却轻斥着,“死丫头,跟谁学的这混账话,也不害臊。”
姚琪眨着无辜的大眼望着她,“姐,我这可全都是为你着想啊。”
阿瑶有些没有底气的道,“你这也只是猜测,万一人家是个好人呢?”
“难道姐姐真愿意拿自己的幸福去赌?”
姚琪见阿瑶被自己问得没了话,便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我娘去。”
“你这不识好歹的丫头,我这急急忙忙的把她嫁出去是为了谁啊,你都十三了,再过个一两年也要许人家,她若真当了老姑娘你还不叫人家笑话。”
陈氏正在灶房做饭,见女儿来为阿瑶说情不禁怒从心来,饭也不做了跟女儿讲道理。
姚琪撇了撇嘴,“那等爹回来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陈氏点了下女儿的眉头,“你傻啊,等你爹回来定然是听你姐的,到时候她不想嫁便谁也拦不得了。想当初你姐去年十六就该嫁出去,结果呢,你爹硬是听你姐的把她留到了十七。你说若是早早的嫁做人妇,哪还有大街上被人掳走这档子事儿?”
阿瑶站在灶房门口听着陈氏与姚琪的争吵,不禁心乱如麻。这婚事,听继母这口气怕是推不得了。
正准备回房,却见七岁的姚京正坐在院里的石墩上看书,心里生出些许羡慕,若她也是个男儿身那该多好。
“京哥儿看什么书呢这么入神?”阿瑶说着正准备拿起姚京手里的书看却被京哥儿躲开,一双大眼睛嫌恶的瞪着她,“别碰我的东西,脏女人!”
阿瑶顿时就愣在了那里,她年长他十岁,姚京又是她唯一的弟弟,所以自幼便很宠他,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会尽力满足。
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她一向疼爱的弟弟会这般说她。
姚琪在灶房里听到声音冲出来,上去给了姚京一个耳光,“混账东西,在外面学的什么混话,那是从小疼你护你的姐姐。”
跟着出来的陈氏见儿子挨了打,又给了姚琪一巴掌,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谁亲谁贱你分不清啊,替个外人打你亲弟弟,你俩可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姚琪捂着发红的脸,眼里含着泪不服的反抗,“你没听你儿子刚刚说的什么话,那是他能说的吗?”
“她本就是个残花败柳,一晚上没回来还清清白白的,谁信呢。别人说得京哥儿怎么说不得?”
阿瑶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不管这院中争吵不休的三人,踉跄着回了房。
罢了,这样的家还有什么好待的,倒不如早早的嫁出去。
她两岁便没了娘,后来又有了继母,虽说在爹爹面前陈氏不敢亏待自己,但为了考取功名爹爹寻了一个清静之地念书,很少回家,陈氏对自己便一直敷衍了事。
后来陈氏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是把她像丫头一样的使唤。
这样的日子,她真是过够了,当初她想着绣些东西补贴家用,这才决定晚出嫁一年,如今看来竟是她错了。
如今这家,她是真不想再待下去,不管那方斌是什么样的人,她也认了命了。
只望老天垂怜,让她今后能过上安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