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霁一笑而过,没说什么,玉浮却忽然道:“婕妤,右将军桓子野盛名,连奴婢也有所耳闻,只是奴婢记得,他有两样心爱之物,皆是东汉蔡邕所制,一样是焦尾琴,另一样是柯亭笛,右将军吹笛之技过于抚琴,他最爱的,理应是柯亭笛才是。况且,奴婢记得,萧美人在世时曾与奴婢说过,有两样牵挂之物皆落在漪兰殿,奴婢猜测,这还有一样,就是柯亭笛吧,”她说至此,看向子霁,继续道:“唐美人既是来还东西,何故只还了焦尾琴,却不见柯亭笛,该不是也钟爱柯亭笛,是以想私藏着?”
玉浮言语间有些咄咄逼人,说得子霁略显羞愧,微微垂眸,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桃戈便唱起白脸,稍微斥责玉浮,道:“玉浮!不可无礼!”
“婕妤,奴婢这是为您抱不平。”
“你住口!”桃戈故作愠怒,道:“我本就不是萧美人,今日唐美人将焦尾琴赠我,已是忍痛割爱,你却贪得无厌,要我颜面何存!”
玉浮忙低下头,道:“奴婢不敢。”
桃戈微微皱眉,转向子霁,抱歉道:“叫唐姐姐见笑了。”
子霁讪笑,连忙道:“婕妤言重了,柯亭笛的确也是萧美人留下的,我方才过来,本想一齐带着,奈何抱着焦尾琴,实在不便再带着柯亭笛,本想让宛平替我拿着,可她心思不够细腻,我怕她磕磕绊绊的给弄坏了。”
她说至此,顿了顿,继而道:“婕妤若是想要,我这便回漪兰殿,回头命人送来,告退,”说罢,微微福身,而后扭头就走。
桃戈望见她羞愧得落荒而逃,冷笑出声,道:“果真还是那个性子。”
玉浮未语,桃戈转头看向她,道:“姑姑去把焦尾琴抱来,我们去金华殿。”
到金华殿之时,顾修容正卧在内殿软榻上看书,忽闻未央前殿的张婕妤过来,当即下榻相迎,到内殿只见桃戈对她微微福身,柔声道:“见过顾姐姐。”
顾修容连忙上前将她扶起,道:“妹妹多礼了。”
桃戈直起身,顾修容抬眸,望见玉浮怀中抱着焦尾琴,顿时怔住,桃戈已然察觉,便转头去看了一眼,而后回首道:“这焦尾琴是萧美人遗留之物,一直放在漪兰殿,适才漪兰殿的唐美人亲自给我送到未央前殿,还与我说,焦尾琴原本是已故右将军桓子野心爱之物,只是右将军自知命不久矣,便将焦尾琴留给萧美人,如今萧美人已过世,唐美人又将此琴转交给我,可我到底是不善琴,留着此琴,无疑是屈才。
听闻右将军在世之时,与顾姐姐也颇有交情,加之姐姐精通琴艺,我便想,何不将此琴赠与姐姐,这样,才不会委屈了它。”
顾修容听罢一双秀眉微凝,望着桃戈那双略含笑意的眸子,试探道:“妹妹怎知我与桓子野颇有交情?”
桃戈自是故意如此透露,她一直觉得顾修容是可信之人,如今自然要与她交好。
她故作慌张,讪笑道:“道听途说,好了,琴已送到,该说的也都说了,妹妹这便告辞,不叨扰姐姐。”
说罢,转身给玉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琴放下,而后便出去,玉浮放下琴后连忙转身快步跟上去。
顾修容站在殿中唤:“桃戈!”
桃戈故意停住,却又不转身,顾修容料到她必定是桃戈无疑,便道:“是你么?”
桃戈见此形势,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修容见她这般,已然确定,宽慰笑道:“是她,是她。”
目送桃戈走远,顾修容方才回过身,只是望见焦尾琴,满面笑意顿时不在,她缓缓走向焦尾琴,抬手轻轻拨了一下琴弦,目中不由自主的充盈了泪水。
“许久没碰琴了,果真是物是人非,若他还在,我只要能再看他一眼,也心满意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