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开多远，就碰到某位小盆友蹲在路边弹玻璃球，而且还不住嗤啦鼻涕。

“喂喂喂！收破烂的！”

小孩招呼道。

汉子关上喇叭，微笑道：“小朋友，你家里有东西卖么？”

小孩道：“我说……你是刚刚才入行的吧？”

汉子瞳孔一阵紧缩，脸上却没半点异样：“怎么会？你瞅瞅我的行头，就知道属于资深人士啦！”

小孩歪着脑袋道：“易拉罐多少钱一个？”

汉子飞快答道：“两分！”

小孩又道：“旧报纸多少钱一斤？”

汉子答得更快：“五分！”

小孩摸摸脑袋道：“哟，还真明白行情！”

汉子咧嘴道：“那是自然！”

小孩道：“你以前总在城里收破烂吧？”

汉子道：“嗯！乡下来得不多！”

小孩道：“这就能解释得透了！”

汉子心里发毛，陪笑道：“小朋友，叔叔给你糖吃啊……请你告诉叔叔，我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小孩老神在在道：“没啥大毛病，只是经验缺了点儿！”

汉子道：“你……请你说说……”

小孩道：“在城里头你可能没注意，如果到了乡下，你总开着喇叭乱叫，会出事地！”

汉子道：“呃，开个喇叭能出啥事儿？”

小孩道：“也没啥大事儿……只不过这玩意特别容易把村里的狗都招来……以前有个货郎，也是愣头青……结果连裤子都被狗撕掉了……”

汉子呆住：“真的？”

小孩道：“你可以试试……我们村的土狗其实也不太多，就那么三四十条……”

汉子咽了口口水，下车递过一整包泡泡糖：“嘻嘻，小朋友，谢谢，谢谢指教啊……”

小孩根本不客气，接来瞧瞧塞到裤兜里，最终叹气道：“你一个大人，心咋那粗捏？一点儿都不懂生活！你还没结婚生孩子吧？”

汉子额头见汗，震惊地结巴道：“你……怎么知道？”

小孩：“这包泡泡糖，马上就过保质期了……如果作为一个称职的父亲，你会买给自己的孩子吃么？”

汉子背后瞬间湿透，眼角抽搐。

尼玛，细节决定成败啊！今儿被一个撒尿和泥的小子教育了！

小孩继续道：“还有……你买的牌子和口味根本就不是广大小朋友喜欢的，连个产地都一眼假……你平常不看儿童频道么？”

汉子干笑道：“我就随便买的，下再回来你们村，一定注意……”

小孩臊眉耷眼道：“去吧去吧……”

汉子道：“哎！你接着玩儿啊……呃……前面的小楼是支书家吧？”

小孩一怔道：“没错！你咋知道？”

汉子道：“嗨，那楼比旁人家都高，肯定是有钱人盖的！村里最有钱的那一个，肯定是村支书哇！支书也是官儿，这年头哪个官儿不往自己裤兜划拉钱呢？”

小孩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想不到，你还有点儿聪明劲……”

汉子道：“过奖，哈哈！”

小孩道：“把我带上吧，我回家翻翻破烂，卖了挣俩零花钱！”

汉子道：“好的！你们家怎么走？”

小孩道：“哼，跟往裤兜里划拉钱的支书住一块儿……”

汉子愕然道：“你……是支书的……孙子？”

小孩又冷哼一声。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汉子咳嗽道：“嗯哼，那啥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很无奈：“王达阁……”

汉子满脸便秘的神情：“王大哥？喂喂……我也是随口乱说，并没有真正诋毁支书的意思……你至于这么记仇吗？小小年纪憋着占人家便宜，你也忒坏了吧？”

王达阁抬头看天，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