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吧。”沈姝吩咐道。
不过片刻,便见门帘子被挑起,周姨娘带了两个丫鬟进来,规矩的给沈姝见了礼。
“坐吧。”沈姝道。待周姨娘坐下后,她便直接问道,“你过来这边,可是有什么事?”她会这么问,是因为她刚占据这具身体的时候,就直接同周姨娘说过,日后不必再来给她请安,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最好不要打扰她。
周姨娘也是个听话的,那之后果真没再踏足过沈姝的屋子一步。说实话,沈姝还挺喜欢周姨娘这配合的态度。
在全州府邸安定下来已有小半个月的时间,沈姝跟周姨娘连面都没见过,如今忽然造访,沈姝便默认她是有事。
周姨娘闻言,笑道,“前两日便听说蕙姐儿好转了不少,只是娴姐儿与屹哥儿两人有些不好,一时抽不开身,今日哄得他们睡下了,便想着来看看蕙姐儿,到了那边才听说蕙姐儿到夫人这边来了,我便寻了过来。”一边说着话,视线落到一旁的蕙姐儿身上,眼中满是关切,“蕙姐儿,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蕙姐儿面色仍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听周姨娘问题,只摇头道,“多亏母亲这些时日来悉心照料,我已经大好了。”
周姨娘是江南女子,性子似水般温柔,与人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柔柔的,她容貌极好,又有三月垂柳般柔软而纤细的身段,一双眼仿佛盛满了江南春水,清澈而温柔。谢府上下都人都喜欢她,夸她有一副菩萨心肠。
蕙姐儿却是知道,这张和善的面孔下,隐藏这一颗扭曲而黑暗的心。上辈子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这位周姨娘对她极为照顾,比起亲生的两个孩子来也不逞多让。然而父亲离世后,一切都变了,周姨娘表面上待她没什么变化,暗地里却没少使手段陷害于她。
周姨娘听她这般回话,仔细打量了她两眼。她是知道蕙姐儿对沈姝的态度的,说是恨也不为过,如今却毫无预兆的与沈姝亲近起来,她安排在蕙姐儿房里的丫鬟也说不清是个什么原因,是以她今日便亲自过来东院走一趟,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沈瑜死后,这后院就一直由她掌管着,她原本还担心沈姝嫁过来后会与她争权,没成想却是个不管事的,不争权也不争宠,后来更是连每日例行的请安也都免了,周姨娘对此更是乐见其成。
然而昨夜蕙姐儿撺掇着大爷留在沈姝房里,她就有些坐不住了。沈姝本就是正室,若是再得了宠,难免会影响她与两个孩子的利益与地位。
却没想到又听到蕙姐儿这么出言维护沈姝,使得她心中愈发的疑惑。
周姨娘有心探听情况,然而沈姝与蕙姐儿却都不怎么说话,蕙姐儿是问一句答一句,且句句不离沈姝,沈姝则是干脆从头沉默到尾,安静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周姨娘。
如此过了一会儿,便到了午膳时间,沈姝不想留周姨娘吃饭,后者也没想留下来伺候人吃饭,是以不用沈姝赶客,识趣的告辞了。
蕙姐儿与祯哥儿留下来陪沈姝一起吃饭。好在她吃得比较清淡,也就不用特意再给蕙姐儿准备一份。
沈姝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伸筷子夹菜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落到左手畔,见祯哥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桌子中间的炸酥肉一眨不眨,沈姝愣了愣,然后目测了一下,以祯哥儿的小短手似乎够不到,于是问道,“是这个吗?”她拿筷子指了指炸酥肉。
祯哥儿闻声,身子一缩,看向她的眼神好似受到惊吓的兔子,他看了沈姝一眼后忙扭头去寻求蕙姐儿的帮助,后者只是对他笑笑并不说话,他懵了一下,视线在沈姝与桌子间来回几次,最终艰难的点头。
沈姝便夹了一筷子菜给他。
“快同母亲说谢谢。”蕙姐儿适时提醒道。
祯哥儿憋红了脸,最后蚊子哼哼似的说了句谢谢。
沈姝笑笑,“想吃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话虽是如此,但是一顿饭吃完,祯哥儿也没再同沈姝说一句话,且一直低着头只吃自己面前的菜。
吃过饭之后稍坐了片刻,沈姝便带着姐弟两人去了花园里散步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