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息在知道弥赛亚临走前抽走了我500cc的血液后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烦躁状态,睡觉前总是辗转反侧,半夜睡醒一定要摸摸我的脸或者抱抱我才转身继续睡。在家里也没有之前的波澜不惊,他现在毛躁得就像个一点就炸的小炮仗。还很幼稚,只要我没跟他打声招呼消失不见他就跟我闹别扭,搞得我上个厕所也要跟他报备。
深秋天气转凉,尤塔铭直到出院我都没有去看过他,郑家兄妹为了这事还跟我吵过好几次。孟北音现在偶尔会去林森家过夜,好在林森的父亲醒来后心态慢慢调整好了,但是孟北音的父亲则一直没个声响,警察那边也没有消息。
一切都似乎在平淡中慢慢有条不紊地进行。
偶尔掺夹些校园暴力的高中生活犹一摊死水,这几天因为高三年级的某班女生不堪学业重负跳楼自杀而掀起小股沸腾。听说还是宇杏的朋友,她哭了很长时间,夏孔锡在教室陪了她一天。
放学后意外的没在校门口看见游息——自从弥赛亚走后游息不管干什么都得把我放在视线里,好像他一个没看着就会有怪兽来把我抓走似的,我不可能让他到学校里来,于是他就每天在我放学时来找我,跟我一起回家。这天他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尤塔铭。
他手上拿着一个牛皮纸袋,站在我对面,鸭舌帽下一双布满沧桑的眸子带着漂洋过海般的忧伤轻轻望着我。他看起来很颓唐,整个人比之前见到时瘦了一圈,一身低调到有些狼狈的装扮让我觉得喉咙一阵紧缩,似乎是要哽咽。他从来没有过这种落魄的样子,他应该……他、他应该是精神矍铄并且具有威严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场车祸后就成了这个样子,身后没有豪车没有西装笔挺的助手,此时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我的眼里,像一个被嫌弃的流浪汉。
我别开视线,抓着挎包带脚步匆匆离开。
“寒光!”他出声叫住我,声音沙哑。
我脚步一顿,转过身挺直了腰杆儿,口气比之前缓和了很多,“你叫我?”
“爸爸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林姗是第一次见到尤塔铭,在她知道这个看起来就像刚被老板炒了鱿鱼的男人是我爸爸后,马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之前我说过我爸爸死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他的要求,顺从他的意思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一谈。郑幼伦的话不断不断在我脑子里嗡嗡乱响,我真的有那一瞬间觉得我对不起尤塔铭。
我的确太偏执了,但是这种歉意在想起妈妈死在冰冷的深海后马上荡然无存。
“有什么事说吧。”我靠在沙发靠背上,冷漠地看着对面的尤塔铭。
林姗作为老板亲自端了咖啡过了,反复要我态度好点。
尤塔铭将牛皮纸袋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分文件推到我面前,说:“把这些都签了吧。”
“这什么玩意?”我不信任的看着他。
我的眼神明显让尤塔铭很伤心,他叹了口气,默默将文件一次排开,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交给我,“这是公司在爸爸名下的股份所有权,以及爸爸一切不动产所有权证明,你签了,明天爸爸将这些都过户到你的名下,那栋房子和公司的50%都是你的了。”
“哈。”我不屑地翻了翻,“你把公司这么多股份都给我,郑泓易没意见?你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郑幼伦和郑幼影是接班人么。”
“寒光,你才是我的儿子。”尤塔铭笃定道。
我闲散地转笔,瞅着他,“我不稀罕这些,你拿走吧,让郑泓易知道指不定就要跟你掐一顿了。”我掏出手机开始打家里的电话,想要告诉游息一声我在林姗这里,可是没人接。不知道是不是跟我走岔了。
“别打了,游息被我派人支走了。”尤塔铭说。
我的手顿了一下,轻轻喘着,“你到底想怎样!你能不能消停点别三番两次得搅乱我的生活!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伤害游息的话,你清楚的,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寒光。”尤塔铭迟缓地说:“你不该跟游息走这么近,很危险。”
“我告诉你!如果我是女的,我就跟游息结婚!替他生孩子!你懂不懂!”我瞬间炸了,马上将和游息间的关系开诚布公。
尤塔铭怔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良久,他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叹道:“好,爸爸马上安排人给游息洗血。”
“尤塔铭!”我怒不可遏地吼:“你就这么想激怒我吗!”
“你不懂!寒光,游息一旦暴走他会杀了你的!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你逼死了妈妈这叫为了我好?你上次差点把游息弄死这叫为了我好?”我直冷笑,差点没忍住把咖啡泼过去。
尤塔铭登时哑声了,看着我的眼神颇为无力,“你恨我是应该的,很抱歉,寒光,爸爸从未跟你解释过什么,恐怕也没机会了,你是爸爸的儿子,爸爸永远都不会害你的。”
他临走前按着我的手,郑重地说:“寒光,别相信任何人。”说完便压低帽檐匆匆走了,似乎在躲避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