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知道弥赛亚和有棠之间的关系时,我对弥赛亚就应该抱有敌意的,但是因为弥赛亚活泼开朗一开始我又误会他是女孩子——不能怪我!那时候游息根本不让我接近他——就不由自主淡却了警惕。
“不过我改变主意啦。”弥赛亚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眯眯的样子很可爱,“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游息喜欢你了。”
“为什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喜欢游息,我也说不出来。
“因为你跟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这是什么见鬼的理由!”我咆哮,“你改变理由的原因是因为我压根不能在水中呼吸吧!”
弥赛亚不再鸟我,站起来兴高采烈地指挥游息打扫卫生:“那里!还有一张废纸呐!你扫漏了,还有左边左边,哎哟你眼睛是瞎掉了哦!那么大一个饮料瓶都看不到啊!你们两个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诶!”
游息被骂得终于忍无可忍,遥遥站在看台上吼过来,“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我愣住了。
弥赛亚乐不可支地笑起来:“小光光你都把游息带坏了,他居然会用这种话骂人了。”
“我也第一次听到呢……”我刮刮鼻子,觉得有点惊喜还是什么呢,感觉这样的游息还挺亲切的,至少像个人了。
“这样真好啊……”弥赛亚忽然沉静下来望着夕阳,精致的脸庞融进一片暗金色的光线里,唇角的笑很安静,不像平常那样夸张,“我觉得游息变了很多啊,他以前脸上从来都没有表情的,不会笑也不会生气,那时候我们都叫他和有棠是‘面瘫终结者’哈哈哈,很好笑吧……其实游息面瘫比有棠要厉害很多,无悲无喜,像个冷血的初代种。没想到他会栽你手里,真该感谢你啊,小光光。”
我眯起眼,“什么叫栽我手里,你这什么烂比喻。”
弥赛亚和我的谈话一直漂浮在浅浅的层面上,我通常都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不过原本我也不打算问他什么。他总是在说“有棠不告诉我”,其实我差不多都猜到了,应该是有棠不允许他说出来。
如果说有棠的目的是想利用我威胁游息什么的话,那他完全没有希望了,因为我压根就不会在水中呼吸,永远都不可能到‘深蓝’。这也等同于破灭了我的希望,我这辈子都没机会知道妈妈的死因了吗?我永远都见不到那个沉眠在深海的弟弟或妹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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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孟北音因为已经和林森约好一起吃晚饭就没有跟我们去,游息双手插在兜里目光冷漠地平视前方,弥赛亚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显得很兴奋,可是到还没到餐厅他忽然拉住我,说:“我忘记了,还有点事情没做,小光光我先走了啊。”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向后跑去。
“他能有什么事情要做?”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莫名其妙。
游息淡淡道:“不知道。”
我耸耸肩,打算等下跟游息吃完带份披萨回去给弥赛亚,我们没走两步,就在前方看见了郑家兄妹。
“嗨嗨嗨!寒光!”郑幼伦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夸张地冲我挥手,嘴里嗨个不停。
“哥哥,那我先过去了。”他身旁的郑幼影妆容精致,向我跑过来,笑嘻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跟我擦身而过,消失在后方的人流中。
“干什么?你们要去哪里?”我问郑幼伦。
郑幼伦挑着眉目光暧昧地扫了我跟游息两眼,摸着下巴道:“我打扰你们的约会了吗?”
游息一声不吭,看都不看郑幼伦一眼,倨傲犹如王者,压根不拿郑幼伦当自己的救命恩人。我扶额道:“不是,我们正要去吃饭。你呢?怎么会在这里,穿得人模狗样是要去哪?”
郑幼伦面有愁容地戳着自己的太阳穴,“去参加某位高官千金的生日晚宴啊,我最烦这个了,我跟你们一起吃饭吧!那里郑幼影去了就行。”
然后随行的人由弥赛亚换成了郑幼伦,说起来,自此那次被游息拎回来后我就没再跟郑幼伦联系了,倒不是说很想念他,只是我心底一直觉得没有好好谢过郑幼伦是个纰漏。
游息专注吃旗鱼三十年,有点狼吞虎咽,似乎要把弥赛亚的那份也要吃了。
我们在用餐的过程中,郑幼伦告诉了我一个让我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面对的事情——尤塔铭在昨天出了一场车祸,不过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在医院治疗。
“我觉得你应该去医院去看望一下叔叔,寒光你别太无情了,他说到底是你父亲。”郑幼伦一副苦口婆心的嘴脸在我的对面说。
游息坐在我身边,完全没有理会我们的谈话,静静地吃生鱼片。
“我没他这样的父亲。”我口气冷硬道。
“寒光!”
“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差点把游息杀了!就算不是因为游息,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他对妈妈所做的事!”我气急攻心差点把筷子摔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郑幼伦也有些气急败坏地吼我,“这都几年了你气还没消么!你究竟有没有把叔叔当成父亲?我问你,如果当初是死的是叔叔,你也能像现在这样恨乔薇尼吗?”
我愣住了,一时被他堵得掩口无言。这种事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怎么可能会去想!这些年我满脑子都是对尤塔铭的憎恨,恨得几欲疯狂!但是在我心底一瞬间就有了答案——我不会,不管妈妈对尤塔铭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恨妈妈,这是一种近乎偏执的袒护,我明白这对尤塔铭来说不公平。
“我去下洗手间。”游息在这个时候起身,淡漠地说了一句后转身开门离去。
他走了郑幼伦训我就更加没有顾忌了,“站在客观角度来说叔叔并没有错,是你心里给乔薇尼加上的感情分太多!你从来都在偏袒乔薇尼!”
我的内心被郑幼伦一语道破,这让我察觉到他的情绪有点微妙。我隔着桌子看向他的眼睛,冷冷道:“你跟我难道不一样吗?你也在偏袒尤塔铭不是吗!一口一个乔薇尼的,你难道不该称呼我妈妈为婶婶吗!”
“我……”
郑幼伦的话被我的手机铃声打断,他闭上嘴,示意我先接电话。我也意识到刚才不该用那种忤逆的语气和郑幼伦吵,一时也觉得有些尴尬,便低头掏手机。是家里座机的号码,应该是弥赛亚,我接通放在耳边里面果然是弥赛亚的声音,“小光光,能让游息接下电话么?”
“他去洗手间了,你找他有事么?我帮你转达。”我说,郑幼伦开始闷头喝清酒。
弥赛亚唔了一阵,道:“你告诉他让他现在就回来,我有点事。”
说完他就挂了,我收起手机看了郑幼伦一眼,尴尬道:“我去找一下游息,等会回来。”
郑幼伦点点头没说话,闹别扭似的侧过头。
我出门问了服务员洗手间的方向后匆忙跑过去,推开门就看到游息在洗手台前,手指沾着水在镜子上用水痕画了个巨丑的人,旁边还写着小光字样。